; 简白以前每次回国都有人安排接送,不是朋友就是合作方,他很少开车。京城的道路虽宽,但状况很差,这几年为了整治交通好些个道都成了单向。
阮晋文给他的车虽有导航,但简白对那些道路都不怎么熟悉,除了几条主要干道和重要标志物,其他一无所知。
车在长安街上逛了两圈,最后还是被他停到了王府半岛。丢了两百给门口的侍应之后,他决定下车徒步走到他要去的目的地。
王府井十年前是北京最热闹的商业区,近几年因为城市建设,帝都涌现了一大批以住宅区域为核心的大型商业中心,也因此这条老牌商业街才开始慢慢暗淡下来。
不过依托着它原本遗留下来的名声,这里依旧人头攒动。
整条街偏北的位置有幢门面老旧的大楼,上面几个大灯牌写着“永美电器”。
简白在这幢楼的斜对街站了十来分钟,时值盛夏,北京的太阳又是狠毒,才一会,就把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晒了翻红。他干脆躲进身后开着冷气的大楼,隔着玻璃窗继续观察着对街那栋楼进出的人群。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半个小时,进出那个电器商场的人才百来个。相比之下,隔着它没多远的“正阳电器”却门庭若市,人潮涌动。
“看什么呢?”不知何时身后响起了一道微哑的责问声。简白转头一瞥,是个地道的北京大爷,u穿一条藏蓝色的棉布宽腿裤,上面一件老头背心,背心外还敞着披了件短袖白衬衣。
简白不说话不发脾气的时候脸色很是温润,因为长得好在外头很有人缘,大爷见他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改了口气,一手指了指楼上问他:“等女朋友?
见他没回答,大爷继续说:“上头的姑娘都要6点下班,你这还有两小时呢,要不给你弄条板凳?”
简白摇了摇头谢过大爷的好意,手动给北京大爷搭讪的本事点了一百个赞后回过头去又看了看对街那幢楼的情况,突然想到什么,回身问:“您在这工作多久了?”
“都快二十年了。”大爷拿过收发室里自己泡的茶,对着那紫砂壶的壶嘴唑了一口,慢叨叨地回着话,“我们是做一行盯死一行、也爱一行,和你们小年轻不一样,哪像你们心思活,老爱跳槽换东家。这换得太频繁对自身的发展都不好……”
简白只听了他说的前半句,对他后面那些长篇教条完全没兴趣,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
趁着对方换气,他冷不丁地插了句嘴,“那您做了那么久了,对面那家店应该很清楚吧?怎么人那么少?”
大爷听他问起永美的事,比刚才更来了兴致,两条眉毛扬得老高,“你说永美啊?这还真有点讲头,那地儿风水不行。”
“嗯?”简白难得露出疑惑,眨了眨眼睛等着大爷继续。
“七年前才一开业,他们老板就被抓了!晦气的很,永美这家店转让过几次都出不去手,前段时间有个下家带着风水先生来过说那大楼是根降龙针,谁租都倒霉,开什么黄什么!运气差的还会和永美的老板一样,惹上一身官司。”
“……”
简白回到酒店,脑子里一路回放着门卫老头的话,越想越清明。
七年前的自己才刚二十岁,还在美利坚读书,他们家是一代移民,简白出生的时候已经在澳洲了,所以对国内当年的那些商业动向并不怎么关注,也就是这几年,因为想要加强在华的投资,家里的人才来了几批,但都是小打小闹,像他这次数额巨大的收购案并不多。
他虽不理解自己家为什么要买这样一家垂暮的企业,但既然是董事会的决定,他就会照着完成。
一家连风水说都被人用上的企业无非就是有市场看好想故意压价。他收到风,最近要收购永美的不只自己一家,陆陆续续私自和永美的董事会联系的也大有人在。不过,对于自己给出的价格他很有信心,也因此他头一次有了迫不及待想和人交手的感觉。
想到此,他拿出手机,又一次打通远在柳河市的那三名混子的电话。
“简公子,我们已经想到办法了!”
对方传来诚惶诚恐的声音,对着他收尽了原本有的戻气。
简白“嗯”了一声,没兴趣听他们长篇描述自己的计划,在他们开口前给到他们新的指示:
“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要有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