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突然之间,他感到自己的脚后跟被踢了一下。谢敬皱眉看自己写糊了的一个字,把腿往前伸了伸,划掉那个糊字往下写。
才消停没多久,他又感到后背被戳了又戳。谢敬不胜其扰,只好把椅子往前,讲台上的监考老师视线一下聚在他身上,谢敬立刻低头做老实状,那道灼热的视线才从他的的身上消失。
谢敬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不断涌起的烦躁和愤怒,努力把注意力都放到题目上。
偏偏李伟峰还不死心,谢敬不搭理他的各自暗示,他眼珠子一转,刷刷在试卷的空白处写下几行字,再偷偷地撕下来,搓成一个小团,趁讲台上的监考低头的空隙扔到谢敬脚边。
“喂,谢敬,捡一下。”后头的李伟峰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催促。
谢敬低头一看到脚边的纸团,想都没想,一脚把那团纸条踩在鞋底下,任凭李伟峰怎么暗示就是一副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倒是李伟峰这一番连续的小动作,让监考老师也注意到这里的动静,站起来走到李伟峰的桌子旁,盯着他,意有所指道:“考试时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举手问老师,不允许交头接耳,私下讨论。”
李伟峰听到这话,心里一毛,不得不老老实实地把垂下眼睛,盯着试卷上那些他看不懂的题目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接下去的时间里,监考老师的目光一直绕着他打转,找不到机会再去“骚/扰”谢敬的李伟峰不得不死了心,谢敬终于能把作文顺利的写完。
李伟峰坐立难安,看着前头谢敬直挺挺的背影觉得愤怒,又看着憋不出一个字来的题目觉得慌张不安,不知不觉间他的额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直到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他才算结束了这场煎熬,颓然地瞪大眼睛交了大半空白的答题纸上去。
等监考老师把答题纸收走,周围坐着的人纷纷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谢敬慢慢把笔装进笔袋里,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周围没人注意,很快地弯腰把一直踩在脚下的纸团捡起来,塞进兜里,再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慢慢向外走。
“谢敬,谢敬,你站住。”
颓丧着走到外面的李伟峰看到谢敬就觉得怒向心头起。他觉得,如果刚刚谢敬肯给自己传答案,他这次考试肯定不会空那么多,就是谢敬没有一点同学情谊,所以他才会惨。
这么一想,李伟峰更觉得谢敬对自己的考试失利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地叫住谢敬,口气还极其生硬。
谢敬抱着书正要往楼下走,听到李伟峰喊他,顿住脚步,转过身,语气淡淡问:“做什么?”
“做什么?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我做什么?”李伟峰愤怒地扯着谢敬袖子,想开口质问,又估计着左右人多,就把他拉到走廊另一侧的通道。
这里是教学楼和行政楼的相连的位置,平时少有学生会走这里,这个时间点,老师们也不会出现。
“我问你,你听我喊你了吧,你怎么都不应我一下。”李伟峰理直气壮地质问。
谢敬抿着嘴,面无表情,面部线条的僵硬,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象征,但他还是回答了李伟峰的质问:“我是听到了,可是监考在盯着呢,而且,这是一场考试,我不可能帮你作弊。”
“行啊,你现在居然成了这样的人,连老同学都不肯帮忙。”谢敬的话完全听不进李伟峰的耳朵里,他胸膛激烈地起伏着,眼神里满是指责和控诉。
他本以为小学的谢敬闷不吭声,木木讷讷的模样,叫他在考试的时候给个方便就是他说一声的事情,没想到谢敬完全不给他这个面子。
“你知道吗?我爸多重视我这次的考试,要是考砸了,他非得,非得要把我打死。”说到这里,李伟峰烦躁地挠挠头皮。
随着李伟峰不断地控诉,谢敬的眼神也越来越冷漠。
他懒得和李伟峰计较那连话都没说几句的两年小学里他们究竟有什么情谊,也不想和一个不敢承认自己没有能力而把失败的原因都推卸在别人身上的人讨论究竟谁该为他考砸了的语文负责。
甚至他愿意和李伟峰站在这里只是因为不想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起争执。人多口杂,再加上考场里李伟峰的举动未必没有被别人看在眼里,他只是不想引起不好的谣言。
看着像只暴躁不安的野兽来来回回踱步,不停控诉他的李伟峰,谢敬却不觉得同情。
他瞄了眼表,看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说:“我是绝对不会帮你作弊的,与其指望我,倒不如你自己好好复习。”
说完,他也没再看李伟峰一眼,径直走了。路过某个垃圾桶时,他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伸手在裤兜里摸了摸,抓出一个纸团,撕碎了扔进垃圾桶里。
谢敬没看到的是他身后的李伟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眼中遮上了浓浓的阴霾和攥紧的拳头爆出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