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不开心。”
……
谢敬“啪”地一下结束了通话,双手环保住屈起的膝盖,把脸埋在俩膝之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有那对白嫩的耳朵,染上一抹红色。
容珉被谢敬单方面掐断了联系,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光是想象听到这话时谢敬那张红透的小脸和沉默着羞怯的反应,他的心情就已经足够愉快了。
不过几分钟之后,他嘴角的笑容愈加飞扬。
他接到了一封来自谢敬的彩信,内容只有短短几个字:“不要不开心。”这行字下面配着一张像素不高的照片,照片里谢敬穿着纯白t恤搭藏蓝色短裤,在地上盘腿而坐,他一手捧着一碗已经削好,切成小块的芒果,一手举着手机所以没有入镜。
谢敬眼神干净而明亮,嘴角稍稍牵起,欲笑未笑的样子带着几分尴尬,想来是因为自拍业务不熟练导致的。
容珉带着笑意把这张照片珍而重之地保存进加密的文件夹里。谢敬自己恐怕也不知道,这张被他嫌弃不已的照片会和许多永远不能见光的机密文件放在一起,在国内最先进的电子防卫下,被妥善保存着。
医院走道里的照明灯投下一地冷光,空气中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道,营造出难以言喻的恐怖感,容珉大半个身体埋在拐角的阴影处,对着手机笑得温柔小意。
“你……”身后传来的这个声音让容珉唇边的笑容瞬间淡下去,他转过身,闻罗琦,他的母亲,正站在几步开外,脸上露出一丝母子间本不该有的防备和忌惮。
“怎么回事?”容珉语气冰冷,那双剑似的浓眉不耐地蹙到一起。
在容珉的话里听不到该有的尊敬,闻罗琦心里非常恼怒却不得发作,她拍拍胸口才把这口气咽下去,强装平和地说:“你父亲让你进去一趟。”
容珉颌首,双手插袋,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
“等等。”闻罗琦又出声喊住他。
容珉脚下一顿,就听她把不满情绪强行压在心底,刻意用那种淡淡的语说:“待会有时间,去看看你弟弟吧,他今天还和我提到你了。”
容珉没有答应,不置可否地一笑,从闻罗琦身边走过。
一间容珉推门而入时,房间里除了容毅还有其他几个衣著低调,样貌普通的中年男人,一看到容珉进来,容毅就挥手让他们几个出去。
几个人立刻起身,毫无异议地往外走,路过倚在门边的容珉时,无一例外,都朝他微一低头。
他们都是容毅身边的心腹,其中职位最低的也是权掌一方,但面对这个还没有二十岁的少年,他们都心甘情愿低下高傲的头颅,向他奉上自己的尊敬。
不是因为眼前的少年必定会在将来成为他们这个权利集团的最高舵手,而是少年在他们面前展露过的超乎所有人的冷静,克制,毒辣,诡计多端,就算是他们这样浸淫多年的老鬼,也不禁为之悚然。
容珉反手换上门,医院的vip病房此刻已经被布置成了一间小会议室,容珉在容毅面前坐下,两腿交叠,双手交握搁在膝上,平静而淡然。
从相貌上看,四十几岁的容毅和容珉有几分神似,还因为岁月的沉淀淬炼出容珉所没有的成熟气质。
容毅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转动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默默不语。
容珉泰然处之,不为所动。
半晌,略显空荡的房间里终于响起容毅地低沉中带着沙哑的声音,“阿璟的事,现在还没查出是哪家在背后搞的鬼。”
“不管是哪一家,原因只有一个,父亲你爬得实在太快了。人家觉得自己的自留地被您给占了,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是和您有大仇啊。”容珉毫不留情,一针见血。
容毅转动扳指的动作骤然一停,嘴唇颤颤嚅动了一阵,最后神情颓丧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容珉面前。
容珉随意翻动了两页,瞧着上头的红色大印,眼中闪过一丝讽意,“还没恭喜您,一年之内两次升迁。”
“这,这是……”
“这是前头两家抢着的一块肉,一家好算计,拉了您入伙,可惜您想要吃得更多,算计着生吞了人家,结果人家被逼得跳脚。只可怜我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弟弟,还真以为自己走霉运才出的车祸,谁知道是替您挡灾。”
被儿子如此出言讥讽,做父亲的容毅无比狼狈,但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没有儿子的筹谋,要想按下这件事,他非得伤筋动骨一番不可。这才是他急着把千里之外的儿子召回来的原因。
可想而知,容珉的心情是多么恶劣,从和谢敬的二人世界回来,为他处理这些腌臜事。
“这件事我可以帮您,不过有件事……就得您帮我了。”
容珉的笑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显得意味深长,容毅思虑片刻,点头应允。
当晚,容珉在容毅的房间里待到凌晨才出来,没想到外头闻罗琦披着间防寒的薄外套,在走道里站着,眉宇间罕见得透出一抹憔悴。
“和你父亲聊完了吧,聊完了就和我去看看你弟弟,他还没睡。”闻罗琦作势要带着容珉往病房走。
几步之后,却发现容珉根本没有跟在身后,她转身怒斥:“容珉!”
“弟弟有您照看着就行了。”我也得回去照看我的小家伙。
说完这话,容珉头也不回地大步朝出口的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