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小厮的一席话,唐潇才正将注意分散到晚风身上。
“何处有那紫蓿草?”
晚风想也不想就答来:
“就咱们王府的花园中就有!”
“立即去采几株熬成水送来。”唐潇说话的语速不由快了半分,或许她自己也未曾察觉。
这狐狸,竟能让她上了心。
“是。”
晚风行了一礼,退出房间。
等了约莫着有半个时辰,以紫蓿草熬制汤药才送来。
晚风手端木质托盘走到唐潇跟前,步子平稳地走入房间,碗中汤药甚至不曾荡起一丝涟漪。
唐潇一手抬起狐狸的下巴,一手取过药碗递到它嘴边,微微动了动手腕,药碗倾斜,汤药就被灌入了银岚的嘴里。
紫蓿草本就是苦涩异常,更不必说这被熬煮过半个时辰的汤药味道。
汤药刚刚入口,脑子晕晕乎乎的银岚下意识偏头就吐了出来。
紫色的药汁吐了唐潇一手,晚风眼疾手快地抽出袖子里的丝帕为她擦拭。
丝帕才接触到唐潇的手背,她的眉便狠狠地蹙了起来。
“别碰我。”声音不同于之前的浅淡,那是一种近乎冰雪的感觉,寒气从晚风的肌肤一层一层地渗透进他的骨髓。
于唐潇十一岁那年,凤国北骧城连续三月大雨不停,导致京城短短三日便涌进十万左右的难民。
彼时的唐潇刚被废了太女储位,来不及伤感便开了钦安王府的粮仓救济难民,感动得百姓们拉着唐潇的手眼泪横流。
回到府上,还未踏入书房她便心脉骤疼,宣来太医竟查出是中了毒。
中毒?
她一天未进水米,又是如何中的毒?
没过多久,太医竟然也中了与她相同的毒。
那太医不过是给她把了脉而已……把脉?
唐潇忽然明白了自己是如何中的毒。
也不知是哪个难民将这毒药抹在了她的手上。
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命,此后,唐潇便不再与人有肢体接触,也不过准许柳芜一人近身罢了……
唐潇这个禁忌外人并不知晓,通常与人接触都是她有意保持距离。
晚风不知,但从这句话中也听出了唐潇动了怒,立马便跪了下来。
“奴知错,求,求王爷责罚!”虽说知错,可他完全不知自己错在了何处。
晚风的双肩抖得如同筛子一般,连话音都打着哆嗦,唐潇看得心烦,闭上眼,摆了摆手:
“下去。”口气中的不耐烦太过明显,令晚风的脸色瞬间难堪下来。
俯首磕下一个头:“奴告退。”
直到门口传来房门被带上的声音,唐潇才慵懒地睁开眼,强硬地将汤药灌入狐狸的口中。
“嘚”地一声,药碗被唐潇随手搁在了八仙桌上,又提起一旁的碧玉茶壶将茶水淋在方才被那小厮用丝帕碰过的手。
茶水还有些烫,等一壶茶水淋干,唐潇那白净如玉的手已有些红肿起来。
神色淡然地将碧玉茶壶放回原处,唐潇似乎并未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灼热的痛感,双手抱起狐狸走到梳妆台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