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葵心内焦急,这时代又没有B超这些现代仪器,生恐孩子有了不妥,因此这郎中甫一进来,她便如见了救星一般。那郎中虽没有褚老那样精妙的医术,到底也是名医,上前细细的望闻问切一番,才点头道:“幸亏娘子身体素日强健,今次才保得胎儿周全无虞,只是胎气略为震动,老朽开些安胎药来便好。只这手掌有些擦伤,因着有孕在身,还是不用药的好,娘子多注意些儿,莫要碰水,不日便好了。”
听了这一番话,屋内的一众人形色各异。简葵和茵茵自然是放下了悬着的心,其他人听说有孕,自然是又惊喜又后怕,纷纷感叹这孩儿必是个有福气的。玉香带着哭腔笑说:“姑娘既知有了身孕,如何不告诉我们知道,也为姑娘高兴高兴!”说着,又催促婆子去告诉汪嬷嬷知道,送些安胎的物事来。
简葵也并不阻止,毕竟这等事,迟早要叫众人知道,如今也算一个好契机。汪嬷嬷知道了,夏氏也便知道了。本来瞒着她,只是想再安生几日,如今既然她已是图穷匕见,大家就直接针锋相对好了,她反不好下手的。
待郎中开好药,郑献又带了郎中出去。临走之前,简葵叫住了他,说:“今日的事,暂且不要告诉你主子知道,明日乃是大日子,莫要影响了他的心情。”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郑献一眼。郑献何等聪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忙恭敬的点头称是,这才带了郎中出去不提。
众人只以为是她贤惠懂事,怕影响了主子大婚之事,不想是明日战局凶险,生怕他心有挂碍。毕竟此等大事,若是有了闪失,只怕性命都不保了。
茵茵听了,却是不满,嘟嘴说道:“姑娘遭夏娘子这样磋磨,好歹要叫主子爷知道知道,如何竟这般忍气吞声?便是主子爷大婚又如何,他向来最把姑娘放在一等一的地位,若是知道了,管教那夏娘子和那几个恶奴吃不了兜着走!”
简葵却微微一笑,说:“来日方长,这笔账我慢慢与她算。她应当感谢今日我的孩儿无事,否则……”
夏明珠这厢虽是趾高气扬的回去了,却颇为心虚,又偷偷使了刘婆子出来打听,看简葵院子里有什么动静。那刘婆子正是前番推了简葵的其中一人,正心内忐忑,悔不当初。见了这差事,如何不上心?忙悄悄出来,站在院门口朝这厢窥探。过了不多时,果见郎中来去,又见汪嬷嬷一脸喜色而来,身后跟着大批的婆子,捧着锦盒等物,隔壁沸腾热闹了一番,汪嬷嬷又带人出来,往前院去了。
刘婆子见此阵仗,知道当是出了大事,已是吓白了脸,忙紧走两步,赶上一个相熟的婆子,问道:“老姐姐慢着,你们这一通忙活,可是隔壁有了甚大事?”
那婆子见是她,便笑道:“哎呦呦,你成日家最是消息灵通的,如今与范娘子住了隔壁,如何不知这大喜之事?”
刘婆子忙赔笑道:“这隔壁昨日方回来,还未及去拜见,不知是何喜事?”
“自然是范娘子有喜之事啊!主子爷也近三十了,还未有子息,如今得此消息,还不知要高兴得怎样呢。不与你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啊!”说毕就眉开眼笑的匆匆去了,只留刘婆子如遭雷劈一般,呆立在当场。
夏娘子听得刘婆子的回报,当即表情比刘婆子还要精彩百倍,又惊又怒又惧又悲,五味杂陈,回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抽在刘婆子脸上,骂道:“我听你这老货胡吣,她才来几日,怎的便有了?我已是两年都不曾有过……”说毕,又恨恨的说:“你们当时何不下手狠一点,直接把那孽种给了结掉?”
刘婆子捂着脸颊,愁眉苦脸道:“娘子息怒,我们当时如何知道她有身孕?况若是知道,更是不敢动手,倘或叫主子爷知道了,老奴搭上老命不要紧,迁怒娘子岂是好开交的?便是如此,明日主子爷问起这事,还要娘子多多维护遮掩才好……”说着,跪下来磕头不迭。
夏娘子冷笑一声,说:“不知者不罪,谁知道她腹内有那孽子?你放心,今日事没有证据,必不会如何的。你且起来,帮我好好想想后面怎么办才好。”
然而,不待她想出对策来,第二日一早,她身边的三个婆子齐齐的失踪了。晨起就见绿云神色慌张的进来说,刘婆子等三人都没有上来服侍,她叫了个小丫头,去后面叫三人起床,不想却不曾看到三人的影子。
夏娘子一听,大惊失色,忙穿衣起来,顾不上梳洗,便走到后头下人房中。往内一看,只见那几个婆子的木板床上被褥凌乱,仿佛是睡梦中被人叫醒,仓促出去的。再看三人衣箱内,衣裳鞋子,还有私存的体己银两俱在,不像私逃之相。
她当即愣在当场,半晌才颤抖着声音说:“这……莫不是让人绑去了?”
绿云也瑟瑟发抖,道:“昨晚还好好的,如今衣物银两俱在,只怕真的是被人暗算了……”
夏娘子听了这话,顿时暴怒起来,脱口道:“定然是那姓范的贱人,记恨昨日之事,算计了我的人,我这便找她理论!”说着,转身便要往外走,却被绿云匆忙赶上来,劝道:“娘子,不能去,不能去呀!”
夏娘子却不理会她的劝阻,脚步不停,嘴里恨恨的道:“为何不能去?我还怕了她不成,这可是在墨金山庄的后院,还能随她处置我的人不成?”
绿云四处看了看,见院子里寂静无人,才低声道:“娘子糊涂了,既是在墨金山庄的后院,守卫何等森严,何人敢动手半夜绑人?又何人能无声无息的做成此事?”
听了这话,夏娘子才猛的立住了脚,回头看向绿云,皱眉问道:“你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