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在绝望里沉沦,恍惚里,她甚至看到自己的世界在瞬间崩塌。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她必须遵循所有人的生存法子。
男人的大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她的脑中迅速闪过高伟凌,闪过江凤美,晦暗的眼角一沉再沉。不知是什么动力的驱使下,她挺直背脊,竟主动攀上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忘却自己。
唐朝口中有淡淡烟草香,很甜,两舌交织,亲吻声浓如蓝墨。
用一晚放纵,换回百世安宁,这笔买卖无论是谁都知道盈亏,纵使她施以默是铁打的,也再承受不住,这个时候,她得学会屈服。
施以默任他胡来,眼睑半阖,头顶的灯光透过睫毛夹缝间传入,温热的气息在流窜,她挽起唇瓣那份淡笑,凄凄凉凉,渗入心底的苦。
她是恨惨了现在的自己,打心眼里瞧不起。
他眼锋一滞,里面细碎的阴鸷转为深沉,抬起头就对上施以默发光的黑眸,清澈的如游泳池里的水,她嘴旁有笑,却是他触摸不到的。
唐朝敛紧剑眉,狭长的凤眸多把利刃“默默,你屈服了?”
施以默暗淡的目光睟在他脸上,点了点头“屈服了。”
如此,她有得选么?
这话让唐朝眼锋递过阴霾,他坐回驾驶室,二话不说点了支烟,烟卷一层层从薄唇逸出,黑眸变得越来越深,撒网下去,也不见捞得到底。
“这不像你。”
他话语听不出情绪,左唇微眯,再吸了把烟,鼻孔里有烟雾缭绕而出,为他的俊脸罩上深沉。
施以默目光直视前方,嘲弄的笑着。
“唐先生,您高估我了。”
他左眉顺势扬高,玉手放出窗外,弹掉烟蒂。
“真没意思。”
这便是兽,玩惯了猫捉老鼠的游戏,老鼠有一天主动送上门,他却不期一眼。
施以默眼底都溢满笑,但她面容还是保持镇定,她料的没错,唐朝是个挑战欲极强的男人,屈服对他来说就了无兴趣,她这步棋算走对了。
她这才放眼过来,淡如秋风“唐先生,需要我现在就脱衣服么?”
话落,她开始拉下裙子身侧的拉链,动作稍显迟缓,但并不影响她俏脸的期许。
唐朝眼锋掠过嘲讽,浓眉一蹙“滚!”
施以默面色顿住,顷刻抬起头,递来的凤眼刻意惊讶。
“唐先生,您这是?”
唐朝冷冷道“自己走回去,我没功夫送。”
她一愣,瞅着他吸烟的俊脸,抿过的双眸竟偷偷笑起来。
施以默打开车门,害怕唐朝变卦,她往回跑的速度很快。
唐朝将手肘半搭在车门上,透过倒车镜紧锁那抹瘦小的身影,夹烟的大手轻轻把玩被她润过的唇,嘴角挑起一把邪魅,深邃的黑瞳底竟耀着留恋。
他怕是爱上了她那种沾沾自喜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唐朝发动引擎,同她持相反方向,扬长而去。
施以默一路狂奔,清脆的笑自嘴里逸出,她顺手扯掉束发的夹子,任凭墨黑纤长的沐发在尾后飞扬,凝向夜空的凤眼斑斓夺目,周遭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所有的情绪都喜形于色,施以默摊开双臂,深深允着树木的清香,突然倒退的车子倏地拦住她去路,她放下眼帘,挑着梨涡的笑在那一刻尽散,眉眼变得晦暗不明。
施以默一下就坠入唐朝阴邪的俊脸,他眼锋很黑,浓郁的笑牵在嘴旁,却有股莫名的危险。阴风拉直她的椎骨,脚底传来的冷彻骨的寒。
“唐、唐先生……”
她发现自己的喉咙竟如此干涩。
他的脸就如鬼魅,在这夜幕下,使得她寸寸生寒,小手比腊月的天还冷。
唐朝眼锋淬过毒的笑,曲在施以默光亮的剪瞳,里面的高深莫测让她抿紧朱唇,这个男人十分复杂,她算是高兴过早。
“默默,耍我的感觉如何,嗯?”
她倒抽了把,凤眼掠过他意味深长的笑,唇齿发白。
“我没有耍你,是你自己让我下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