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江凤美那颗心已经化为坚铁。
施以默看得出江凤美的确与从前不同,她跟上官夜之间是再不可能了,现在江凤美期待的不是与上官夜再来一段,而是满心欢喜想要去迎接下一段恋情,她期待下一个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人,眼里心里只有她一个,只对她一个人好。
这个年三十,对上官夜来说,是无比满足的。往年他这会,铁定不会安分守己呆在家里,老早就跟朋友出去花天酒地了。
某些改变,也只在一念之间。
上官夜拿着那把扇子爱不释手,上官佩眼瞅着时钟快调到十二点,新年的曙光即将破土“阿夜啊,你哪能在姑妈这从今年留到明年啊,赶紧回去吧,新年的第一天应当陪家人过。”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可上官夜叠起双腿并不打算走,那把扇子在他手心开开合合。
“姑妈不算家人么?”他侧过脸,左唇邪魅勾起“美美也是我的家人。”
江凤美拿眼瞪他,上官夜厚脸皮的眯了眯眼角,“美美瞪着我时真好看。”
于是,屋内三个女人都有种想抄起家伙狂揍他的赶脚。
大概人这辈子就是这样,很多东西等到失去,才知道它原有的价值,才知道错过的东西最应该去珍惜。
电视机上方那盏老旧的英式挂钟,秒针已经缓缓跳向正中央,春晚上所有人跟着最后的钟声倒计时,屋内几双眼睛齐刷刷瞄过去。
当那种击鼓人心的钟声响起时,江凤美和施以默激动的拥在一起,随着电视机内的主持人异口同声“新年快乐!”
第一次,在过年的时候,施以默身边陪伴着她挚爱的母亲。她眼角随那道已近半百的身影望出去,眼帘不由淌起道温热,施以默觉得人生是个非常奇妙的旅程,有悲有喜,谁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经历什么,谁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一天死去。
不过她谢谢母亲赐予她生命,让她有资格来体会人生的酸甜苦辣,哪怕前方沼泽满地,她也觉得很知足。
上官佩下意识望过来,她发现女儿潭底有份冉冉而至的盈亮,女人翘起眼角那袭晶莹,她又何尝不是感谢上天能给她这么好的一个女儿?
曙光,在那一瞬降临。
屋外,烟火丛生,那独属于新年的欢乐在漆黑的夜空划开道五彩斑斓的帷幕,江凤美拉着施以默跑出屋外,天空被散开的烟花烧得如火如荼,冰冷的雪花丝毫卷不走人们的热情,烟花爆竹在无垠的天际下摇曳生辉,两个女人的脸被渲染在忽明忽暗里。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江凤美与施以默十指紧扣,她们在过去的一年内紧紧依偎,没想到,在未来里,彼此还能这样岸然的停驻在彼此身旁。
过去的不如愿都随时间不着痕迹的流淌,她们的将来,会比谁都过的好。
上官夜静静站在远处,冗长的身型抻在墙角边,他一对如狼兽般精锐的黑眸深深凿在江凤美消瘦的背影上,斧刻刀雕的俊脸随不断攀升在夜空下的烟花,一半在明,一半入暗。
夜,辗转缠绕,万家灯火尽在收掌之间。
大年初一早晨,积雪在路面铺上厚厚一层,气象局发布空气质量指数为严重污染,大雾弥漫的天气,上官佩不允许江凤美和施以默出门。
新年的第一天,老天爷这是要给她们来个下马威么?
方才陈桂云来过电话,说是要尽早商量欧默与唐朝婚礼的事,上官佩也正为此事斟酌。
施以默知道,要说江凤美是欧家大小姐,上官夜或许会信,但要瞒过唐朝,自是不可能的,男人嘴上虽没挑破,但也并不在意。于他来说,娶谁其实都一样,只要对方是欧家正牌大小姐,这也是唐家人的意思。
家族联姻,对两家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施以默与江凤美呆在客厅看芒果台,唐朝的雪弗兰科迈罗停在欧家大门跟前,他掏出手机给她拨去个电话。
浓雾弥漫在整座城市上空,男人鼻梁上戴着个茶色墨镜,五指搭在方向盘上轻敲,不多时,施以默自欧家大宅内走出来,她双手放入羽绒服兜内,肘边挽着个手提袋。
若不是唐朝过来,上官佩不会让她随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