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在韦氏的脸上。
“啊!”凄厉的惨叫传出很远,连门口守卫的士兵隐隐听见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韦氏的嘴唇被倒刺勾刮出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下唇裂开,豆大的血珠溅落在地上,褐色的渗入砖缝,血腥味更浓了。
韦氏面目狰狞,哑声嘶吼,李衿又朝她脸上抽去几鞭,直让她整张脸皮都破相。嘴唇被打烂,脸皮都仿佛包不住肉,几乎要看不出这是张人脸了,李衿才终于停手。
原本美艳丰姿的脸毁灭殆尽,变得狰狞恐怖,浓稠的血水一滴滴,沿着下巴落在潮湿的地上。
“我是虚伪。”李衿缓缓上前半步,用鞭子挑起她的下巴,盯着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你以为就凭一个李重俊,区区数百的左金吾卫,就可以坐拥我李氏的江山?”韦氏奄奄一息,却尽力翻起眼皮瞪着李衿,蠕动血烂的嘴唇蠕动“凭,凭什么”
仍是不甘心的,李衿见她如此丑态,轻蔑地一笑。“凭我有十卫忠军,凭我麾下有良将,凭我朝堂有贤臣,凭我是李氏的嫡女!”
掷地有声,威势凛然。高宗亲封的嫡长公主,武皇授之的杀伐果断,李家的正统皇室,这是天家凤女的仪仗!放下鞭子,李衿望着低垂头颅的韦氏,冷冷道:“你这等跳梁小丑,何敢评论我的母亲。”
一个能够谋杀亲夫,拎不清到底谁给她身份地位的人,如何能知一个女帝的谋略。无话可说,李衿扔下鞭子,拂袖出了天牢。天边已升起了一抹鱼肚白。
“卿卿的伤可有大碍?”韩七早料着李衿会问,提前做了安排“沉娘子是右相送回去的,宫中医正牟清去瞧过了,皮肉之伤,并无大碍。”
李衿默然,片刻后吩咐韩七:“把刑部侍郎李林甫传入宫来。”无尽的黑暗里,仿佛挣脱不掉的噩梦。突然,一张双眼流血的脸凑到了眼前,脸上两个黑漆漆的空洞里充斥着怨毒和诅咒。
“沉静姝,还我命来!”化作厉鬼的李裹儿面目狰狞,沉静姝一惊,最后竟然醒了过来。身体随之一抽,腰腹传来隐隐地疼痛。“阿姐?”沉既明听见动静,顾不得男女之防立即撩开帘帐,惊喜地看着沉静姝。
“你醒了,”他急忙让人去唤医正,又赶紧嘱咐沉静姝:“别动了,小心伤口。”“”沉静姝脸色苍白,额头一层冷汗,显然被刚刚的噩梦吓得不轻。缓了一缓,她稍微动了动喉咙,问沉既明道:“于菟,衿长公主呢?”
顾不得自己的伤,沉静姝焦急地盯着弟弟,迫切地想知道那夜之后的事情。“阿姐,你冷静。”沉既明怕她动了伤口,忙道:“你先让医正帮你看了伤,歇一歇,我再慢慢告诉你。”
宫中的医正牟清已被派到沉家,专门照料沉静姝,此刻已进屋来,沉既明便先让开。伤在腰处,沉既明自觉背过身回避,等到牟清检查完毕又再上了些金疮药,收拾妥当了,他才转过身。牟清简要说了下伤口的情况,然后就提着药箱先行退下了。
“于菟,”她一走,沉静姝便着急着问:“那天我受伤之后,发生了什么?衿儿长公主她”“没事的,”沉既明知她心思,故而先给她一颗定心丹“殿下一切安好,逆党连根拔起。”
那夜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长公主在赴庐陵王府家宴时,韦氏突然发难,公然栽赃,欲就此擒住长公主,以行不轨。
再是义兴郡王李重俊救驾,却目睹父亲李显昏倒不省人事,待奔去查看,竟染了奇毒。后来就是曲江池的事情,太平公主和右相苏钰率公主亲卫入城,诛杀逆党。
与此同时,藏在西市附近的不良帅肖豹,率众活捉与韦氏勾结的突厥人,将这股逆党彻底清除。
“阿姐你睡了一天一夜,”沉既明最后说“殿下已命刑部和大理寺联合勘验,证明庐陵王死于蛊毒,义兴郡王被殿下砍去一臂,不过因此逃得性命,现在据说还在昏迷。”
堂堂亲王遭遇蛊毒而死,其子义兴郡王被断去一臂,可以想见朝廷内要掀起多大的浪。桩桩件件无不是震动内外的大事,沉静姝已经是提心吊胆,生怕李衿就此出了什么事。
沉静姝忙就要撑床坐起来,沉既明被她吓出一身冷汗,慌忙又把人按回床上。“阿姐,”他道“我还没说完呢,长公主殿下并无大碍,倒是你担心担心自己啊,伤口不可妄动的。”
沉既明嘴上劝着,动作却是强硬,坚决不许她下地乱来。沉静姝原本全心系在李衿身上,这时听沉既明再三说她并无大碍,心中募得一松时,便觉刺刺的阵痛从腰部蔓延着爬上来。
“嘶”她倒吸了口凉气,这会儿方才觉得疼得钻心,终于肯乖乖地让弟弟扶着躺下。“虽是皮肉伤,但伤得乃是紧要柔软之处,暂且是不能乱动的,”沉既明液了液被,总算舒了口气。
“还好那一刺没伤及内里,不然可真的是凶险了。”确如他言,沉静姝这动一会儿而已,沉静姝已经满头虚汗,脸色苍白如纸,一点唇色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