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璋准备把田二丫变成那个孩子。
一张脸皮而已,于他一桩小事罢了。
他必须救出弟弟。
事已至此,他已别无选择。
*
祁隐一行人回到了府衙。
他第一时间就是派人去祁都核实消息,然后安排人在杭城寻找段玉璋跟他的孩子。
他不是坐等段玉璋上门换人的人,想着在他上门前,先控制住他。
琅璀也跟他一样的想法,同时,还提醒了一句:“如果段玉璋平安换人成功,我们要做好后续的追捕准备。”
他对段氏兄弟的杀心比祁隐都重。
哪怕他跟段玉卿同命运。
祁隐点头说:“我知道,我会调动府衙守备军,秘密围住杭城,遏住他的逃生路线。”
琅璀跟着说:“周边府衙也要早做准备,争取瓮中捉鳖。”
宁小茶听到这里,忍不住想:为了段氏兄弟,他们这么兴师动众的,实在是浪费民力、财力。
但她也清楚,段氏兄弟实乃一大祸患,他们简直是社会不稳定因素。
唉。
她坐在软榻上叹气。
祁隐听到了,走过去,揽她入怀,揉揉她的长发,柔声安抚着:“小茶,别担心了,有我们在呢,孩子会没事的,天色很晚了,你去睡吧。”
他不舍得她为此烦心劳神。
宁小茶苦笑:“这种情况下,我哪里睡得着?”
那是原主亲生的孩子,大概血缘关系的影响,她也感觉到了强烈的担忧跟心疼——段玉璋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照顾孩子啊。那孩子才两岁,流落在外,不知要受什么苦呢。
母子连心,她睡不着的。
祁隐跟琅璀也睡不着,就各自烦恼着,也等待着。
他们等着段玉璋送来交易地点、时间。
一天过去了,段玉璋没有传来消息。
又一天过去了,段玉璋还是没有传来消息。
这两天里,祁隐派去寻找段玉璋跟孩子的人已经满城流动了。
但祁予安是静止的。
他还在一处偏僻的宅院里照顾杨婆子。
杨婆子哀莫大于心死,一天比一天濒临死亡,浑身都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祁予安是不懂这些的,就每天雷打不动的煎药,几天下来,他已经能很熟练地煎药了。
但熟练也容易出错。
他几天没好好吃饭了,饿得眼前一黑,就昏倒在地了,偏不巧还不慎碰到了一块正燃烧的木柴,就燃起了一场大火。
那大火很快蔓延开来,包围了他。
他是被热醒的,或者说烤醒的、闷醒的,一睁眼,看到四周都是火,吓得身体都僵住了,连逃生都不会了。
他应该跑出去的。
可都是火,往哪里跑?
他在火里大喊:“救命!着火了!大娘!大娘!着火了!”
杨婆子也第一时间知道隔壁厨房着火了,也知道祁予安被大火困住了,大概是爱子心切,本来下不来床的身子还是撑坐起来、摇摇晃晃奔去了厨房。
“小安,小安,娘来了,别怕,别怕——”
杨婆子冲进火里时,浓烟滚滚遮蔽着她的视线,只有祁予安惊叫的哭声指引着她。
“好疼,大娘,我着火了,救我——”
祁予安身上已经着了火,本能地用手扑打,却是烧得更旺了。
“爹、娘,琅璀伯伯,救我,呜呜呜,我好疼——”
也好怕。
谁能来救救我啊。
祁予安被浓烟呛住了,呼吸艰难,几乎发不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