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若你们实在要想请先生,那就只好自费了,总归公中是不会出一分钱的。”
说罢,安平闭眸,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假意嚷嚷道:“我身子乏了,琳琅替我送客吧。”
宁玖见蒋氏面色有异,心想若再继续待下去怕是要被安平郡主气出个好歹,是以忙让她们快些离去。
从安平郡主的钟绮院里出来之后,宁璇的面色已经变了。
她对宁玖道:“安平郡主,竟是这种人么?那以往她的温和大度……”
宁玖笑道:“自然是装的。”
蒋氏以前让宁璇不要过多和安平郡主和郑氏打交道,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阿娘不喜她们,所以才会有此言。
如今看来,远离她们,不是没有道理的。
蒋氏也气得不轻,忍不住摇了摇头,“也不知她近日是受了什么刺激,往日里还能装上一装,现在竟是装都不装了。”
宁玖道:“请教习先生的事情,到时候我和四娘一同去见一见祖父,届时再看吧。”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宁玖补充道:“这个问题或许有些失礼。”
蒋氏摇头,“无碍,六娘你问便是。”
宁玖的面色忽沉,瞧着蒋氏和宁璇二人道:“四姊入了明文堂想做亲王妃,抑或是太子妃吗?”
蒋氏惊得不轻,忙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后这才松了口气。
“三叔母放心,我有分寸,这种话自然不会在外头乱说的。”
宁璇面皮薄,忍不住红了脸。
蒋氏道:“那些不切实际的我哪里敢肖想?既然六娘你提起,我也正好说说,我不过是想四娘在这明文堂里多露露面,给她的身份加些筹码,日后好寻个好的婆家。”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待到九月之后,永安城最尊贵的嫡女,都要汇聚到明文堂。
届时,若能顺利通过校考,成功进入明文堂的必然都是些有才学本事的贵女。
若是宁璇能顺利进入明文堂,无疑是相当于给她自身镀了一层光,身价自然要比以往要高。
宁玖听罢,点点头,“有些东西看似金玉尊贵,实则置身其中才知其凶险,三叔母有此想法最好。”
上一世,宁珊,宁瑾和宁璇三个嫡女都成功的进入了明文堂,并顺利的通过了入学的校考。
虽然上一世安平郡主请的教习先生只为宁瑾一人服务,不过她为了彰显自己的大度和好名声,自然让教习先生连同宁珊和宁璇二人一并教了。
宁璇能够成功的通过校考,多亏沾了宁瑾二人的光。
最终整个东阳侯府的嫡女没能进入明文堂的,只有远在白云观的宁玖一人而已。
宁玖记得,上一世宁璇虽如愿的进入了明文堂,但是她最后的姻缘并没有落得好下场。
瞧了瞧旁边那个娴静如花的少女,宁玖垂眸。
若她的提点和帮助能够改变她的命运的话,那么她愿意帮上一帮。
宁玖和宁璇二人去求了东阳侯,最终东阳侯请了几位教习先生上门专门教导她们二人。
至于这射和御,宁玖便让宁璇跟她一起去辅国大将军府由孟善亲自教导。
论这射御,敢问这永安城中有谁敢同战功赫赫,射的一手好箭的辅国大将军孟善可比?
充实的时间总是过得极快的,眨眼间炎炎夏季便已过去,迎来了凉爽的秋日,也迎来了明文堂和国子监开学的日子。
这一日,永安城尤为热闹。
尤其是通往国子监的道上,车马往来,络绎不绝。
明文堂和国子监相对,中间隔了一条可供十辆马车并行的宽敞大街。
这两处地方都禁止携带小厮和丫鬟,但由于在此上学的都是些从小呼佣唤婢惯了的权贵之后。有些自理能力差些的,没一两个奴婢伺候还真是不行。
是以明文堂和国子监的旁边,各有一处专供小厮和丫鬟歇脚,等候主子下学的地方。
宁玖和宁璇身上着明文堂统一发放的浅色襦裙,由于二人都没有及笄,头上梳着丱发。
宁玖的前面,宁珏和宁璋二人也各自下了马车。
宁珏正要朝宁珏走来吩咐事情,便被一人突然叫住了。
那人穿着国子监监生的蓝色圆领袍服,腰束红色腰带,此时他站在宁璋的跟前,正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对着宁珏窃窃私语。
不,确切的来说,他是佯装在宁璋耳畔私语,实则却故意说得极大声。
他一手带着宁璋的肩膀,一手指着宁珏道:“哟,二郎,这位便是你家的那位长兄了吧?他不是这个有问题么?怎么你家还将他送来?”
柳弘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笑容越发放肆。
这处大街本就人来人往,且往来的多是明文堂和国子监的学生。
柳弘文这么一闹,众人的目光便集中在了宁珏的身上。
整方天地,低抑的议论声纷纷响起。
旁人落在宁珏身上的目光也变得奇怪起来。
“啊,原来他就是宁家痴傻多年的长子啊。既然是痴傻之人,真有资格进入国子监?”
有人见宁珏风姿不凡,面上分明不见痴傻,心中不平,口气十分酸,“啧,你莫非忘了他祖父是谁?东阳侯曾为帝师,若要诚心塞个人进来国子监,那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有少女叹道:“可惜了这样一张丰盛如玉的脸,竟是个傻子。”
“你看他哪里痴傻了?这宁大郎目光清冽,分明就是个如玉君子。我听我阿娘说,他的痴傻已经好全了,否则怎么能进入国子监?”
“嗤,这痴傻之症最是反复,现在瞧着倒是好了,他日说不定又复发了。”
“嗯,你所言甚是。这种病,造孽哟。”
“……”
宁玖的眸光凝住,旁边拉着宁玖胳膊的宁璇面色也十分难看。
宁玖可以忍受他人轻视自己,辱骂自己,但是对于她在乎的人,她却是受不了他们受半分委屈。
她是个极其护短的人。
宁玖明丽的眼中眸光微凝,姣好唇忽而勾起一个令人心荡神驰的弧度。
她迈开步子,欲要朝前而去。
宁璇瞧着她看似笑得灿烂,实则冷到极致的眼,略有些担忧。
她知道宁玖想干什么,不由劝道:“六娘,算了吧。”
宁玖面色缓和了些,对她道:“无事的,我过去和阿兄说说话。”
听此,宁璇这才放开了她。
她一步一步向前,朝着那柳弘文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迎上了宁珏,他忽然拉住她的胳膊,看着她摇了摇头,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六娘,罢了。嘴长在他人身上,他们爱说便说,无碍的。”
宁珏比宁玖足足高出了半个头。
她只好微微扬首,定定地瞧着他:“怎会无碍?阿兄你放手。”
宁珏道:“真的无事。”
宁玖摇头,“六娘又不傻,你莫不是以为我要过去对那人大打出手,我就过去说几句话,我不会靠近他们的,三步开外……再不济五步开外总行了吧?”
没有人比宁珏更知晓宁玖是个多么固执的人了,一旦她决定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再加上此时他被故意扮软的眼神瞧着,他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宁珏只好放了宁玖的手。
宁玖上前几步,果真立在柳弘文的五步开外。
她对着柳弘文露出一抹笑容,而后道:“吾乃宁氏六娘,请问郎君名讳?”
柳弘文正和宁璋嬉笑着,突见和宁珏拉扯的小娘子朝自己走来。
她本以为这小娘子是要来找茬的,未想人一来就对他笑得这般灿烂,顿时觉得心都化了。
眼前这个小娘子雪肤玉容,双眼明丽,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独特的风情,正是柳弘文喜好的那类。
被心中的欲望蒙了眼,柳弘文也忘了去计较宁玖的名讳,收敛了脸上的嬉笑,将方才对宁珏指指点点的右手负在身后,做出一股自以为风流至极的样子,对宁玖道:“某乃淮阳侯府柳二郎,柳弘文。”
他这自我介绍一出,周围的人看似眼底无异,实则眼底却满是鄙夷和不屑。
难怪此人流里流气,一身气度十分猥琐,原来竟是河东那个没落的柳氏。
老淮阳侯死得早,膝下又只有柳弘文父亲一个独子,最后这爵位自然就落在了柳弘文的父亲头上。
柳弘文的父亲虽承袭了他祖父的爵位,但架不住他父亲是个荒唐无用的脓包。
兴许是老淮阳侯为人太过刚硬刻板,将淮阳侯的天性压抑得狠了,等他死后,淮阳侯便荒唐起来。
此人不仅好色,还喜服五石散。
虽然五石散这东西南秦已经禁了,但还是有不少的贵族循前朝的遗风,私底下偷偷的服用。
许是这五石散服多了,淮阳侯曾多次白日里公然宣淫,有一次更是脱了衣裳从侯府跑了出来,当时着实吓坏了过路的人。
此事后,淮阳侯的名声愈臭。
还有一次在朝堂之上,淮阳侯忽然发疯,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脱起了衣裳。
御前失仪,圣上勃然大怒,没要了他的性命都是好了。
圣上下令当即打了他十板子子,夺了他的官职,让他什么时候恢复正常,什么时候再回去复职。
但淮阳侯这种成日里只顾着寻欢脓包,觉得丢了差事之后不凡不觉失落,反而欢喜有更多的时间供他玩乐,他竟觉得更自在了。
就此,淮阳侯就这样沉溺下去。
淮阳侯的妻氏多次劝告无果,最后竟被他休弃了去。淮阳侯不但宠妾灭妻,将正室妻子以无嗣之名休弃,而后居然还让那妾氏以正室之名大肆操办府上各种宴会,执掌中馈,俨然一副正房的架势。
之所以是以正室之名,而不是正室的身份,是因为南秦对于妻妾之位有明文的法律规定,若是将妾氏扶为正妻,无论官员大小都是要入狱的。淮阳侯在混,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若不是因此,淮阳侯必然会做出将妾氏扶上正妻之位的荒唐事情。
明明手里握了一副好牌,却被淮阳侯打得稀烂。细数南秦的开国功臣,混得如柳家这么不入流的,仅有淮阳侯一个。
而眼前的这个柳弘文,正是那妾氏生的儿子。
宁玖一笑:“原来是淮阳侯府那个似嫡子啊,久仰大名。”
似嫡子,就是像嫡子。
是了,柳弘文从小大小享受的的确都是嫡子的待遇,但再像又能如何?
还不是从小妾肚子里面爬出来的腌臜货。
整方天地忽然爆发出一阵哄笑之声,方才那些人对宁珏的议论,由于东阳侯府的势力,这些人还有所顾忌。
可这个柳弘文,说是个破落户儿也不为过,他们又有何畏惧?
柳弘文面色涨红,恼羞成怒,不由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你——”
你了半天,在越来越大的哄笑声中,便是柳弘文脸皮再厚,也有些站不住脚了。
柳弘文旁边的宁璋眸中精光掠过,借着这个机会忙道:“六娘你这般行事说话,实在有些不妥。”
柳弘文忙朝宁璋递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宁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不要以为她不知道,方才柳弘文故意羞辱他阿兄是宁璋出的主意。
“哦?二兄这话说得便有些好笑了,我之所言,句句属实。一不诋毁,二不造谣,何来不妥之说?若是二兄以为那句‘似嫡子’不妥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宁璋本想借机激怒宁玖让他出丑,如此一来身为宁玖一母同胞兄长的宁珏自然也会或多或少的受些影响。
未想,这个与他没说过几句话的宁玖口齿居然这般伶俐。
不等宁璋开口,宁玖面上笑容更盛,“有句话,我身为东阳侯的人,还是要奉劝二兄几句。”
宁璋直觉不好,下意识要让宁玖打住,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二兄今日实在是有趣,方才你的这位朋友在一旁出口抹黑我阿兄,柳二朗出口的话那么难听,二兄却似入定了一般,我自岿然不动,从头到尾任凭我阿兄遭人非议,眼皮子都不带动一下的。”
言外之意,宁璋心思不纯,借柳弘文之手抹黑宁珏,由此可见此人心性。
周围的人落在宁璋身上的目光便不由的探究起来。
宁璋面色一变,欲要解释,可宁玖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气得吐血。
“可轮到六娘的时候,我不过说了一句‘似嫡子’,二兄便眼巴巴的跳出来为你的朋友伸张正义了。能和二兄这样的人交朋友,还真是一大幸事。柳二郎能交到二兄这样的朋友,想必内心也是由衷欢喜的吧。”
朋友?和柳弘文这种人谈兄论弟,岂非是将屎盆子往自己身上扣?
宁璋不过是想利用他给宁珏难堪罢了,怎会存了真心和这种人交往?
思索一番,宁璋已然想好了理由为自己辩白,却架不住有柳弘文这样一个猪队友。
柳弘文道:“你别在一旁挑拨我和二郎的关系,我们二人相交甚笃,岂是你这种外人可以知晓的!”
相交甚笃?
众人落在宁璋身上的目光越发微妙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个宁璋居然和柳弘文这种不入流的人称兄道弟,相交深笃,可见其人是个什么货色……
宁璋气得面色涨紫,胸口堵着一口郁气久久发不出来。
当他看到柳弘文转首给他一个‘兄弟情深’的笑意的时候,他简直恨不得冲上去将他的脸撕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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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章,码得太酸爽了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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