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下

    没有理会那个声音，夏若合眼睡了过去。梦里，好像有什么响动，但又模模糊糊的，记不清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明晃晃的阳光已经消退了，现在起风了，不大，但拂到面上还是觉得微微有些凉。

    “你醒了？在这里睡觉，也不怕着凉。”

    夏若一怔，这个声音！她转头一看，朦胧的睡眼对上的，果然是楼端的眸子：“你……”惊得说不出话来，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倚在他肩上小睡的，身上还覆着他的外衣，暖暖的。

    “你怎么在这里？”半晌，她才挤出一句话来，难以抑制的，带着敌意的语气。

    “因为你在这里啊。”楼端不以为然的笑着说道，与夏若记忆里的最后一面判若两人。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夏若轻咳两声，想要站起来和楼端保持距离，但却被他揽着，没法起身。“您不是同王妃一道出巡去了么？”她故意，在王妃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这样的挑衅，就是想要看楼端恼怒的样子，然而，夏若的小算盘却打错了。

    楼端蓦地收紧双臂，将她圈在了怀里：“对不起。”

    “王爷没有对不起臣妾。”她不带感情的回答道。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夏若，别再走了，别离开我，求你！”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楼端的极尽温柔令夏若一脸愕然：“你在、说什么？我……”

    “别说话，先答应我。”加大了手上的力气，夏若几乎要窒息了，他抱得很紧，一定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我……”

    “答应我！”

    “恩。”

    “夏若，不要再离开我了。”

    重逢时的场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那些早已酝酿好的冷嘲热讽竟然没有一句说得出口，渐渐的被融化。

    可是，那晚的情景不自觉的在脑海里浮现，他表情狰狞，残忍无情，深深的烙在夏若脑海之中，久久挥之不去。

    差点就要迷离，差点就要沉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夏若的眼里闪过一丝狡猾的光，她放缓了语调：“我答应你。”

    “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

    “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吧。对了，”好听的声音忽然上扬，融入了几分欢愉的情绪：“亦瑶妹妹呢？许久没有见她了，我们之间似乎有很多误会，不如一起用晚膳吧，我们一家人，也好叙叙旧。”安亦瑶，我们好久不见了呢。

    “就依你吧。”楼端说完，执起夏若的手，向外走去。他另一只手里，拿着刚才那本落在地上的《诗经》。

    诗三百，思无邪。而人心，自始至终，都不会是无邪无垢的。

    ……

    送夏若回去之后，楼端就回书房了，路上差人去安亦瑶那边传了句话，说是晚上在夏若院里用膳，没有亲自过去。

    这边，安亦瑶正气急败坏的来回踱步。夏若院子里搬回来的东西很多，婢女们根本不知道她和楼端会这么快赶回来，还准备慢慢收拾，所以只是胡乱的堆在房间里。

    她一回来，本来就不顺心，看到七零八落的物件，更是火大。

    “王妃，王爷让我过来传话。”

    “王爷说什么？”听到是楼端，她才稍稍缓和了神色。

    “王爷说，今晚一家人，都在王妃那里用膳。”

    一家人？谁和你是一家人？慕夏若，我可以赶走你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