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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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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坐在路旁的一株大树下。

    道上鬼影俱无,远处村落的犬吠声打破夜空的沉寂,正是人们酣睡的好时光,实在不宜坐在路旁谈天。

    “老夫欠了一分情债。至今仍耿耿于怀。”断肠箫冷冷的说:“所以,决不再欠任何债了。可是,你小子一而再多事,这次,老夫又债务缠身,委实不是滋味。”

    “晚辈两次救你,皆出于无意,老前辈大可不必挂怀。”张允中英笑说:“江湖朋友伸手管闲事,平常得很,没有人会把这种事算成人情债。”

    “老夫的看法,与你不同。”

    “哦!想不到老前辈是个斤斤计较的人。”

    “闭嘴!胡说八道。世间有些事,是不能不斤斤计较的,人情债就是其中之一。老夫欠了你一条命的人情债,这是比青天白日还要明白的事。”

    “晚辈却不介意。”

    “那是你的事。你小子的轻功身法,委实值得骄傲,似乎已经臻于分身术境界了。

    奇怪,不像是魅影功,怎么江湖道上,从来没听说过你这种有如飞翔的武林绝技?早年宇内黑道双魔的九现云龙顾全武,龙腾大九式就是最了不起的空中搏击绝技。再晚些,要算神鹰葛宇和凌波燕凌云出类拔萃。鹰与燕属八禽之一,应是善于在空中猎食的猛禽。

    他两人的轻功身法技绝于江湖,算是与老夫同辈的人物。我看你,似乎与他们的身法有点像,却又同中有异,貌与神都有差别。小子,你到底练的是什么古怪的轻功绝技?”

    张允中心中一动,神鹰葛宇!这位断肠箫果然厉害,不愧称艺臻化境的老江湖,已经看出他的师承脉络了。

    其实,神鹰传艺仅有两年岁月,他自己本来就有良好的根基,练功时将所参悟的心得,揉入自己的技巧,因此已非神鹰所授的轻功本来面目。

    所以断肠箫看不出根底,仅看出脉络的皮像。

    当然,他不能说出自己的师承,神鹰也不许他说。

    因为神鹰并不承认是他的师父。

    “不论武技或轻功,千门百派道上同源。”他信口敷衍:“不同的是天资与悟性,因此成就各异,同门的人,成就不可能一样。晚辈练的是正宗轻功,只是加上自己参悟的小技巧下苦功而已。”

    “唔!有所可能。小子,你也是野心勃勃的闯道者?”

    断肠箫不再深究,知道深究也究不出所以然来,各门各派都有师门禁忌,深入盘诘是最犯忌的事。

    “历练是很重要的。”他避免正面回答。

    “最近几年来,后起之秀有如雨后春笋,各门各派纷纷派出年轻俊秀出道,扬名立万。”

    “晚辈听说过。”

    “其中有大半年轻子弟,皆不想靠自己的努力奋斗成名,却想藉门户余荫一步登天,动不动就抬出师门唬人,省时省力嗓门特别大。”

    “公孙英兄弟,就是倚仗三山别庄的威望唬人。”他悻悻的说。“同时,也有许多人靠自己的努力奋斗而成名的。像黑煞女魅,她连姓名都绝口不提。”

    “你,也不将师门抬出来唬人。以你的造诣来说,比那些已经成名的武林新秀强了一百倍,你应该一鸣惊人。”

    “晚辈正在努力。”

    “好,有志气,你救了我两次,我只帮了你一臂之力的忙,我欠你的救命债。”

    “老前辈可否不再提?”

    “老夫打算助你一臂之力,与你结伴闯荡。”

    “这”“你不答应?”断肠箫要冒火了。

    “晚辈另另有同伴”

    “不管你有些什么同伴,老夫都要跟在你身边冷眼旁观。当然,是暗中跟随,你在明,我在暗,我替你留心那些用卑鄙手段计算你的人。江湖成名不易,只要你小有所成,就会有人千方百计计算你,除去有力的竞争者。公孙英兄弟,与百了各的妖女联手,计算老夫,就是想将老夫埋葬掉,以便加速成名立万。”

    “他们也在计算我。”

    “对,你我联手,实力可以增加三倍。”

    “老前辈如果不干涉晚辈的行事”

    “老夫不干涉你的行事,不管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断肠箫本来就是邪魔外道,我自己做的事就是任性而为,不许别人干涉。”

    “晚辈不敢妄称联手,愿追随骥尾,在江湖闯出一番事业来。”

    “好,这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他欣然说。

    “天一亮,我要整治那些混帐东西。”

    “我也要找他们索人。”

    “索谁?”

    “黑煞女魅。”他沉静地说。

    公孙英兄弟的目标是张允中。

    百了谷的妖女,目标是断肠箫。

    其实,两人都是两方的目标。

    布下的天罗地网功败垂成,眼看到手的断肠箫被人救走,而张允中却没有现身,不但公孙英兄弟不甘心,百了谷的妖女也不肯罢手。

    搜遍了布伏地区附近,浪费了一个更次时间,毫无所获。公孙英不死心,不肯撤伏返庄,反而召来更多的人手。

    天终于亮了,茅屋附近空阒无人。

    埋伏的人极有耐心,潜伏在各处蛰伏不动,布下的警戒网比上半夜扩大了一倍。

    他们都很精明,算定断肠箫必定不甘心,埋伏的诡计失效,转而改用强攻,集中人手全力一击,必可将老魔埋葬掉。机会错过了,日后将永无宁日。

    晓色朦胧,两个村姑出现在大道上。

    乡村农家起得早是平常的事,但村姑这种时候出现在大道上,就不平常了,自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她们是从三山别庄方向而来的,向西缓缓前往府城,手中挽了长包裹,确也像是走亲戚的农妇。

    两人一面走,一面低声交谈。

    “奇怪,三山别庄内面,整夜没传出异常的声响。”甲村妇黛眉深锁向同伴说:

    “张爷不知是否进去了?你说,他是不是真有那种通晓奇门遁甲的能耐?”

    “应该有。”乙村妇的语气是肯定的:“他犯不着吹牛骗人。”

    “那可不一定哦!”“一定的。”乙村姑的语气更肯定了:“大小姐并没有要求他,是他自告奋勇前往窥探的,如果没有把握,何必吹牛以博取大小姐对他的好感?”

    “很难说,玉竹妹。”甲村姑依然坚持己见:“那一个年轻小伙子不狂妄自大?为了博取大小姐的欢心,那一个不是拍胸膛甘愿赴汤蹈火?甜言蜜语称英雄道好汉,美女在抱,什么话都可以保证,什么条件都可以”

    “你可别忘了,是大小姐设计笼络他说动他的,而不是他厚颜卑谦追求大小姐。”

    “总之,我仍然认为他言过其实。如果他昨晚真的进去了,庄内不可能毫无动静,三山别庄决不会如此稀松。天快完了,咱们赶回去据实禀报,必须赶在他前面,看他在大小姐面前胡吹些什么咦!前面拦路的人来意不善,小心了。”

    两个穿短袄的佩剑人,从路右的茂草丛中现身,阴森森地迈步移至路中心,劈面拦住去路。

    “怎么会是女的?”右首留了鼠须的大汉有点惊讶:“看来,真有不少人在打我们三山别庄的主意呢!”

    “可不一定是女的哦!正阳兄。”另一名大汉流里流气地说:“男扮女装女扮男装,江湖道上屡见不鲜,可以掩去本来面目,为非作歹。尤其是男扮女装,办起事来方便而且安全呢!”

    “你的意思是”

    “一定是男扮女装。”

    “怎见得?”

    “要他们脱光衣裙,不就一清二楚了?”

    “对啊!还是你聪明,要她们脱。”

    两村姑已来至切近,晓色朦胧,两双黑亮的大眼却清晰可辨。

    “你们别走啦!”叫正阳兄的大汉沉声叫。

    “哎呀!你你们”走在前面的甲村姑惊恐的尖叫,扭头便跑。

    乙村姑也跟着转身,扭着小腰肢似乎有点跑不动。

    另一名大汉一声狂笑,飞步跃进。

    “我拦住前面的一个”大汉一面叫,一面掠过乙村姑的身右,猛扑已逃出六七步外的甲村姑。

    剑光一闪,发自乙村姑手中。

    长包裹内藏了剑,拔剑顺手挥出,一击即中。

    同一瞬间,前面的甲村姑身形反飞、奇快地飞越乙村姑与中剑大汉的顶门上空,半空中转正身形,拔剑出鞘丢掉包裹,猛扑本想扑上擒抓乙村姑的正阳兄,太快太急,有若电耀霆击。

    “嗯”正阳兄只叫了半声,顶门便被劈开,红红白白一齐流。

    两大汉的武功都不差,差的是招子不够亮,把两个母夜叉看成了受惊吓的村姑,色心冲昏了头,毫无戒心枉送了性命。

    “快走!”甲村姑急叫,拾回包裹飞掠而走。

    路对面的灌木丛中,踱出小书生张三与一位老婆婆,踱近两具仍在抽动的尸体旁。

    “没救了。”老太婆摇头叹息:“一腰折一颅裂,死得好冤。”

    “婆婆,我们怎办?”小书生苦笑:“等了半夜,什么都没等到,这两个家伙却死了,来的人却不是张哥哥,白浪费了半夜工夫。”

    “丫头,我们往前走,试试看。”老婆婆向三山别庄方向举步,手点寿星杖脚下稳健从容。

    “这两具尸体”

    “三山别庄的人会来善后,不远处定然另有伏桩,刚才的消息,必定已经引起另一处伏桩的注意了。”

    “会不会引起误会?”

    “我们没有刀剑,误会什么,走啦!”

    仅走了廿余步,后面突然传出警啸声,三个黑影狂风似的掠到。

    “站住!走不了的。”有人娇喝。

    老太婆缓缓转身,站得笔直。

    小书生退在后面,背手而立神色悠闲。

    三个穿宝蓝劲装,曲线玲珑的少女,一前两后止步,香风扑鼻。看发式,便知后面两个是侍女。

    “我明白了,你是绝剑秦国良的女儿。”老太婆抢着说:“早些天,你们一群人与三山别庄你砍我杀。内情是公孙庄主从桃花坞女匪手中,弄到了一笔广东的皇贡,这笔皇贡却是桃花坞女匪们,从接引人魔手中黑吃黑吞没的。接引人魔已经改邪归正,投效令尊遨游江湖,黑道凶魔摇身一变,变成替白道英雄卖命的鹰犬。唔!听你的口气,似乎不像三山别庄的仇人,却像是公孙龙的朋友,此中是否有什么阴谋?”

    秦灵羽一怔,脸色渐变。

    “胡说八道。”秦灵羽抗声分辩:“家父带了人与公孙庄主了断,是光明正大按江湖规矩进行的。现在这两个人被杀,本姑娘必须向公孙庄主表明与本姑娘无关,光明正大前往,有什么不对么?”

    “唔!你的话不无道理,但理由并不充分。”老太婆笑笑:“就算这两个人是你杀的,也是理该如此,犯得着前往表示你的清白?如果是老身杀的,你更应该向老身致谢,对不对?”

    “白道人士,不会动辄杀人,更不屑袭击在途中放哨守路的人。老太婆,如果是你杀的,你就有杀人嫁祸之嫌,本姑娘必须带你前往澄清此事。”

    “老身已经明告,不是老身杀的。”

    “本姑娘亲眼看见你们从尸体离开的,你可以向公孙庄主辩白。”秦灵羽强横地说:

    “你是自己走呢,抑或要本姑娘押你们走?”

    “恐怕你得押我们走了。”老太婆逐渐按捺不住,语气一冷。

    “真的?”秦灵羽沉声问。

    “你难道比老身更耳背,听不清楚?”

    “老太婆,亮你们的名号。”

    “你还不配!”老太婆冒火了。

    “你这老虔婆还嘴硬”

    “丫头,揍她!”老太婆怒叫。

    小书生张三身形倏动,以令人目眩的奇速一闪即至,快极。

    秦灵羽吃了一惊,百忙中一声娇叱,连拍两掌,潜劲涌,内力极为浑雄,令人难以置信走出于一位妙龄少女之手,倒像是练气火候已有半甲于岁月的内家耆宿。

    小书生也大感意外,身形乱扭,改从右侧逼进,在逼人的拳劲空隙中强行切入。

    秦灵羽移位的身法真够迅疾,扭身移位双掌再次连续拍出。这次出掌迥然不同,浑雄的掌风消失无踪,代之而起的却是阴柔澈骨的寒风,连四周带动的气流也温度剧降,改变的不可思议,从阳刚突然变成至阴。

    这种改变,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已练成了火候精纯的两仪真气。

    小书生又几乎上当了,连换三次方位,打一冷战,最后退出丈外。

    “婆婆,这鬼丫头掌劲不可思议,十分可怕。”小书生叫:“不用兵刃,近不了身。”

    “那就掏出你的看家本领来呀!”老太婆顿着寿星杖叫:“耗光她的真力,就可以痛揍她了。”

    小书生一声怪笑,双掌一错,疾冲而上。

    秦灵羽两次袭击无功,也心中暗懔,哼了一声,左掌吐出,右手接着戟指疾点,虚空发指,至柔的指劲后发先至。

    岂知疾冲府上的小书生身形突然折向,眨眼间使到了她身左,掌风指劲落空,自费真力。

    两人开始各展所学,移位逐渐加快,出招避招快逾电闪,避实攻虚招不发老,一沾即走快得令人目眩。

    小书生的身法变化诡异绝伦,也迅疾得多。秦灵羽则攻势绵密密,占了七成优势,逼得小书生险象横生。

    但所耗的真力也快,手脚渐慢。

    两位侍女看出不妙,两人一打手式,同时拔剑出鞘,意图在外围找机会截击。

    老太婆一闪即至,劈面拦住了。

    “秦灵羽的老爹与祖父,是白道的领袖人物,号称北地第一剑。”老太婆冷冷的说:

    “神剑秦泰当年在京师振远镖行威震北五省,据说从没倚多为胜。他的孙女既然已经露了名,就表示他秦家的声誉成败一身当,你们不想败坏秦家的门风吧!”

    “老太婆,滚你的!”一名侍女大叫,一剑攻出。

    寿星杖后发先至,闪电似的搭上了剑身。

    “哎呀!”侍女惊叫,连人带剑斜飞出丈外,几乎一跤摔倒。

    “你也上!”老太婆的寿星杖,指向另一名侍女。

    另一名侍女的剑本来已升至出手部位,右脚亦作势踏进以便出剑,发现同伴的剑一沾寿星杖便被震飞,吓了一大跳,骇然悚立不敢妄动。

    这瞬间,砰啪两声音爆,小书生与秦灵羽终于硬拼了两掌,势均力敌,各向侧飘。

    两面,人影来势如潮。

    “咱们走!”老太婆叫。

    “走得了吗?”秦灵羽愤怒的拔剑。

    可是,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像星跳丸掷,向东冉冉而去,快得令人目眩。

    “咦!这这两人是何来路?”秦灵羽骇然惊呼。“小姐,快走,三山别庄的人来了。”一名侍女急急地说:“再不走,误会大了。”

    “走!”秦灵羽断然发令。

    三山别庄的人,仍在六七十步外,像一群疯狗,争先恐后飞奔而来。

    秦灵羽一跃三丈,主婢三人向府城方向如风而去。心绪不宁的人,也就是走霉运的时候。

    张允中不但心绪不宁,而且疲劳过度。

    初闯江湖,一切都得靠自己,尤其是生平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女人,心理和生理上的巨大变化,一时还不能适应,一切是那么新奇,那么刺激,那么不可思议。

    以往坚苦卓绝比苦行僧更苦的生活一旦被扰乱,精力的透支,与及情绪的纷乱,是可想而知的。

    白天,他在三山别庄潜伏、躲避、侦查,详细察看庄内庄外的情势,累了一天。晚上,接着是跟踪、潜行、探索、救人所付出的精力,又耗损得差不多了。

    与断肠箫分手之后,看天色仍早,便打算先找地方歇息养精蓄锐。要救黑煞女魅,不宜在黑夜进行。

    黑煞女魅现在是侍女,藏在内室不易接近,断肠箫太过自恃深入中计被制,就是前车之鉴。

    他与断肠箫的协议是很微妙的,没有任何协定,没有任何条件,既不是利害的结合,更不是朋友的情谊。

    反正彼此心中有所认同,彼此也产生了各行其是,精神上有联手的默契,所以用不着进一步的商讨,便分手各找目标。

    小河向北流,愈往北河面愈宽,距离他早些天与黑煞女魅藏身栖息的茅屋四五里,河面的宽度已增加了一倍。

    他在河东岸的草丛中休息,按情势,西面是绝对安全的。

    他睡得很不安稳,一连串的梦此隐彼现。

    “狗王八!你杀了我吧”赤裸裸的冷面煞星,化名蓝六爷的韩登,躺在地上向他厉声咒骂。

    “你害了蓝六爷,我岂不是所有的希望成空?你这杀千刀的贼胚”一丝不挂的蓝六爷那位姘妇,正哭泣着向他哭骂。

    梦境又变,变得似乎相当真实。

    可爱的紫菱小姑娘,愁容满脸站在他面前。

    “不管你飞多高,飞多远。”小姑娘的话像神圣的誓言:“我相信你仍会飞回来的。

    我等你,那怕等到湖水干了”

    景物一变,变得荒唐而又真实。

    黑煞女魅躺在他身侧,他的手触及那高耸弹性极佳的部位。

    “你真是个奇怪的男人。”黑煞女魅半裸的酥胸,压在他壮实胸膛上:“竟然睡得那么平静香甜。难道说,我没有吸引男人的丝毫魅力吗?”

    天知道,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发现女人的可爱。

    他一点也不“奇怪”而是害怕。生理上的奇异变化,真的令他害怕,因为他觉得自己已变成另一个人。

    景物又变,变得又模糊,又真实。

    怀中有一个可爱的女人,手触处似乎像是触及温润的天鹅绒,一阵强烈的电流震撼着他。

    “允中,多多爱我一些”春熙姑娘令人销魂荡魄的腻声在他耳畔袅袅缭绕。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要些什么,反正

    哦!像什么呢?对,像崩溃了的堤防。有什么东西刺了他一下,令他感到悚然而惊。

    是什么地方痛?似乎很模糊,触不到,摸不着。对了,良心在痛。

    老天!他为什么不能克制自己?他没有理由要这样做!黑煞女魅也曾经诱惑他,为什么那时候他能把持?

    黑煞女魅是个好姑娘,还保有一些女性的矜持,不至于那样火热露骨。

    他一惊而醒,冷汗涔涔而下。

    他看到了几个人影,刚惊跳而起,突然觉得自己好软弱,躯体有些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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