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穿不了多久,可常玥仍是花了大工夫,绣工极为精致,料子都是极为贵重的,哪怕烺哥儿是亲王世子,也奢华了些。
看了衣裳,祁恪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些。
“方才你在外面偷听什么?”陈莹有些沉不住气的问。
听了她的话,常玥忙用力摇头,道:“奴婢岂敢在王妃的院子里有鬼祟的行为?不过是奴才走得急了,不小心碰到了廊庑上的花盆!”
陈莹将信将疑的看着她,却听祁恪冷声道:“既是衣裳送到了,你就回去罢,本王同王妃还有话说。”
见祁恪不再追究,常玥暗暗松了口气,忙行礼退了下去。
“王爷,您相信她的话?”陈莹拧紧眉,道:“看她的样子,一定是藏着歹心!”
谁知祁恪竟点了点头,道:“我就是想让她听到你我的话。”
如果不是他有意安排,常玥岂有偷听的机会?陈莹恍然,她从方才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说这样要紧的话,祁恪竟只在次间,还是堂屋最近的那一间,声音也像是密谈的样子。
“只怕九弟此时的决心还不够,我便再推他一把。”祁恪唇边浮起一抹浅淡的笑容,明明俊美的面庞,陈莹却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看似没头没尾的话,她却在瞬间悟出了其中的意思,难得她跟上了祁恪的所想。
祁慎错得越多,便越是没办法收场,等到圣上病愈临朝,祁慎这样的肆意拉拢定然让他不悦,只怕太子人选不会考虑祁慎,而最大的得利者就是祁恪。
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在此时拼尽全力一搏,若是成功,太子之位他都不放在眼中,直接便能君临天下。
这一步之遥的诱惑,足以让祁慎拼上全部的身家。
“妾身谨遵王爷吩咐。”陈莹此时也开了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虽然祁恪没有点明,她已经明白了祁恪的用意。宫中有淑妃,王府中她要担起自己的责任。
一时间陈莹斗志昂扬,心里几乎压抑不住汹涌澎湃的情绪。
祁恪很给面子的投以赞赏的目光。
“我还有些公务,你先用饭罢。”祁恪道:“必要的时候,给常玥些便利。”
陈莹立刻点头,脸上一丝因他离开的不悦也无。
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安享荣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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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饭,烺哥儿依依不舍的从沈惜院中离开。
他没想到自己才走,自己的父王便来了。
“王爷?”这回祁恪没有提前打招呼,又到了华灯初上时,沈惜早就换了家常的衣裳。来人通报说有急事,沈惜不好让他等着,看自己衣衫不算失礼,便硬着头皮同祁恪见了面。
祁恪是避开人悄悄过来的,身上也只穿了半新不旧的锦袍,倒衬得他气度温润,甚是平易近人。
见到沈惜的那一刻,他不由愣了愣。
沈惜穿了身藕荷色的衣裙,只简单的绾着头发,用一根碧玉簪固定,面上未施脂粉,映着柔和的光,更衬得她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娇柔之态。见惯了美得咄咄逼人、端庄从容的沈惜,这样柔弱娇美的她,更撩人心弦。
“本王知道夙夜前来甚至不妥,只是有个消息还是想早告诉夫人为好。”祁恪定了定神,刻意忽略掉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沈惜似是有了预感,心中甚是焦灼,一时倒没留意祁恪的异样。
“永宁侯无碍。”祁恪压住心底那一丝妒忌,冷静的道“不日永宁侯便将回京。”
祁恪不会拿这样的话来哄她,既是他能说出口便是真的了!从听到乔湛失踪甚至死亡的那一刻起,沈惜心中就一直不肯相信。可是始终没有任何他活着的消息传回京中,若是乔湛无碍,一定舍不得她如此担心,千方百计也要传回消息来。
可她迟迟都没有等到。
直到祁恪开口的那一刻起,她才算真正的松了口气。
情绪骤然波动,这几日本就身子虚弱的沈惜只觉得一阵天旋级转,险些跌倒。祁恪见状,忙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瘦伶伶的手腕,纤细的腰肢——祁恪不由想起在沈惜在宫中落水时,自己抱着她走到了母妃宫中……而如今,她更瘦了些,似乎风吹一吹便能倒下。
哪怕是头晕目眩,沈惜也想着规矩不可废,忙从祁恪怀中挣扎出来,自己撑着高几站稳了。
“妾身失礼了。”她面色有些难看,双眸却是亮的。“多谢王爷告知!”
怀中骤然空了,祁恪只觉得一阵失落。
他暗暗苦笑,面上却是坦然自若道:“夫人还要多注意休息。”
沈惜再度道谢不迭。
可能自己再说什么话,沈惜都听不进去了。乔湛还好好活着这消息,足够填满沈惜的心。
祁恪识趣的离开。
他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这消息被压了两日才告诉沈惜。原本那日在沈惜院子说话时,他便得到了消息。
可他脑子中也闪过疯狂的想法,不顾一切的占有沈惜、或是编造假消息让沈惜死心——可他舍不得毁了她,他更舍不得眼下自己千辛万苦到今日的经营。
晚风渐起,出了院门后,似乎怀中方才的温度,已经在风中散去。
他不自觉抱住双臂。
仿佛这样就能将她,抱在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