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书库关门的时间,其他学子都zou光了,只有杜龙飞还坐着,手中捧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地读着。老差役则拄着根拐杖,在院子里来回溜达。
杨云想了想,向杜龙飞拱拱手道别,离开了书库。
出了县学书库的门,杨云并没有走远,而是藏身在一个拐角处观察。
过了没多久,老差役出来四处打量了一番,然后“哐”地一声,将书库的大门关上了。
“杜龙飞还没出来,他和老差役真有什么关系不成?”杨云思忖道。
书库的门已经关了,不过这难不住杨云,他藏身处就挨着书库的院墙,见四下无人,杨云一个纵身就上了墙头。
顺着院子里的一棵老槐树,杨云轻声落地。
院中无人,走到书库窗户旁边,找了条缝隙望进去。
杜龙飞和老差役两人坐在一起,交谈声隐隐传来。
“舅舅,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就找人叫我来这里?”杜龙飞问道。
杨云偷乐,二人果然有关系,居然还是甥舅,自己来得正是时候。
老差役摆手“不打紧,行杖的人都是同僚,平时也收过我的好处,下手都有分寸呢。”
“那就好,我还想找个日子过去探望舅舅呢。”
“不用,你到我那里,要是被人看见多生事端,还是在这里见面好。这次叫你过来,是我收到消息,后天有一批新书要送到书库来。”
“这个——教谕刚发过怒,咱们要不缓缓?这批书就不动了?”
“没事儿——教谕是官,可他拿不住把柄也奈何不了我,只要咬死缺的书是被秀才们偷去了,他还能把来看书的秀才都一一传去盘问对质不成?他总得顾着本县读书人的体面吧。再说他几个月就要升走了,更不用在意。听说这批来书不少,要是真让它们入了库,怕是你那里半年都别想有什么生意。”
“那好吧。”
“我不识什么字,后天书到了你好好分分,有用的书收走,没用的就拿去装样子入库。”老差役叮嘱到。
“我省的,都是做熟的事情。不过有件事,今天见到的杨云——就是整天泡在书库里那人,我有点担心他会看出些什么。”
老差役轻蔑地说道:“那个人呀,读书都读傻了的,有什么讲究的?”
“还是小心点,我总觉得这个人不太简单。”
“那后天你半夜过来,避开那个杨云吧。路上小心点别被人看见,我留在这儿给你开门。”老差役寻思了一下说道。
“那好。”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番,什么时候来分书,什么时候离开,如何把书运走等等细节,杨云听了个仔细,然后趁两人不察悄悄离开。
还是翻墙来到街上,杨云叹道:“区区一个县学书库也有这些蠹虫。没钱没势,想读个书中个举,何其难也!”摇摇头,迈步而去。
杨云回到住处,先找到了房东范骏。
“范叔?”
“啊,杨贤侄回来了。”
“是啊,范叔,我有一事相求,不知您店里可有隐墨吗?”
“隐墨?”范骏惊讶地问道:“倒是能找到,不过你想要哪种?”
“要红色的,纸张上用,还要配上显液。”
范骏的脸色缓和下来“嗯,没什么问题,明天就能给你找到。”
“那多谢范叔了。”
又聊了几句后杨云告辞离开。
范骏自言自语道:“无缘无故要隐墨干什么?不过用在纸上,又是大红色,还要配显液,应该不是预备考场作弊,算了,管他干什么,这个杨云做事有点神出鬼没,不过倒是个靠谱的人,出不了什么乱子。”
隐墨是种特殊的墨水,写上去平时看不见字迹,要用特殊方法才能显示出来。倒是考场作弊的一个好法子。
但是进考场是要搜身的,连一张白纸都不许带进去,所以能写在衣物上的隐墨才是作弊者的最爱,而且都是选择一些和衣服颜色相近的不起眼颜色。
杨云要的隐墨显然不适合用来作弊,否则范骏也不会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