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赐甚厚。性好读书,老犹不倦。元嘉二年,卒, 时年七十四。答礼问百余条,用于今世。广兄子豁,在良吏传。
傅隆,字伯祚,北地灵州人也。高祖咸,晋司隶校尉。曾祖晞,司徒属。父祖 早亡。隆少孤,又无近属,单贫有学行,不好交游。义熙初,年四十,始为孟昶建 威将军,员外散骑侍郎。坐辞兼,免。复为会稽征虏参军。家在上虞,及东归,便 有终焉之志。历佐三军,首尾八年。除给事中。尚书仆射、丹阳尹徐羡之置建威府, 以为录事参军,寻转尚书祠部郎、丹阳丞,入为尚书左丞。以族弟亮为仆射,缌服 不得相临,徙太子率更令,庐陵王义真车骑咨议参军,出补山阴令。太祖元嘉初, 除司徒右长史,迁御史中丞。当官而行,甚得司直之体。转司徒左长史。
时会稽剡县民黄初妻赵打息载妻王死亡,遇赦,王有父母及息男称、息女叶, 依法徙赵二千里外。隆议之曰:“原夫礼律之兴,盖本之自然,求之情理,非从天 堕,非从地出也。父子至亲,分形同气,称之于载,即载之于赵,虽云三世,为体 犹一,未有能分之者也。称虽创巨痛深,固无仇祖之义。若称可以杀赵,赵当何以 处载?将父子孙祖,互相残戮,惧非先王明罚,咎繇立法之本旨也。向使石厚之子、 日磾之孙,砥锋挺锷,不与二祖同戴天日,则石碏、秺侯何得流名百代,以为美谈 者哉!旧令云,‘杀人父母,徙之二千里外’。不施父子孙祖明矣。赵当避王期功 千里外耳。令亦云,‘凡流徙者,同籍亲近欲相随者,听之’。此又大通情体,因 亲以教爱者也。赵既流移,载为人子,何得不从;载从而称不行,岂名教所许?如 此,称、赵竟不可分。赵虽内愧终身,称当沈痛没齿,孙祖之义,自不得永绝,事 理固然也。”从之。
又出为义兴太守,在郡有能名。征拜左民尚书,坐正直受节假,对人未至,委 出,白衣领职。寻转太常。十四年,太祖以新撰礼论付隆使下意,隆上表曰: “臣以下愚,不涉师训,孤陋闾阎,面墙靡识,谬蒙询逮,愧惧流汗。原夫礼者, 三千之本,人伦之至道。故用之家国,君臣以之尊,父子以之亲;用之婚冠,少长 以之仁爱,夫妻以之义顺;用之乡人,友朋以之三益,宾主以之敬让。所谓极乎天, 播乎地,穷高远,测深厚,莫尚于礼也。其乐之五声,易之八象,诗之 风雅,书之典诰,春秋之微婉劝惩,无不本乎礼而后立也。其源 远,其流广,其体大,其义精,非夫睿哲大贤,孰能明乎此哉。况遭暴秦焚亡,百 不存一。汉兴,始征召故老,搜集残文,其体例纰缪,首尾脱落,难可详论。幸高 堂生颇识旧义,诸儒各为章句之说,既明不独达,所见不同,或师资相传,共枝别 干。故闻人、二戴,俱事后苍,俄已分异;卢植、郑玄,偕学马融,人各名象。又 后之学者,未逮曩时,而问难星繁,充斥兼两,摛文列锦,焕烂可观。然而五服之 本或差,哀敬之制舛杂,国典未一于四海,家法参驳于缙绅,诚宜考详远虑,以定 皇代之盛礼者也。伏惟陛下钦明玄圣,同规唐、虞,畴咨四岳,兴言三礼,而 伯夷未登,微臣窃位,所以大惧负乘,形神交恶者,无忘夙夜矣。而复猥充搏采之 数,与闻爰发之求,实无以仰酬圣旨万分之一。不敢废默,谨率管穴所见五十二事 上呈。蚩鄙茫浪,伏用竦赧。”
明年,致仕,拜光禄大夫。归老在家,手不释卷,博学多通,特精三礼。 谨于奉公,常手抄书籍。二十八年,卒,时年八十三。
史臣曰:选贤于野,则治身业弘;求士子朝,则饰智风起。六经奥远,方 轨之正路;百家浅末,捷至之偏道。汉世登士,闾党为先,崇本务学,不尚浮诡, 然后可以俯拾青组,顾蔑籝金。于是人厉从师之志,家竞专门之术,艺重当时,所 居一旦成市,黉舍暂启,著录或至万人。是故仕以学成,身由义立。自魏氏膺命, 主爱雕虫,家弃章句,人重异术。又选贤进士,不本乡闾,铨衡之寄,任归台阁。 以一人之耳目,究山川之险情,贤否臆断,万不值一。由是仕凭借誉,学非为己, 崇诡遇之巧速,鄙税驾之迟难,士自此委笥植经,各从所务,早往晏退,以取 世资。庠序黉校之士,传经聚徒之业,自黄初至于晋末,百余年中,儒教尽矣。高 祖受命,议创国学,宫车早晏,道未及行。迄于元嘉,甫获克就,雅风盛烈,未及 曩时,而济济焉,颇有前王之遗典。天子鸾旗警跸,清道而临学馆,储后冕旒黼黻, 北面而礼先师,后生所不尝闻,黄发未之前睹,亦一代之盛也。臧焘、徐广、傅隆、 裴松之、何承天、雷次宗,并服膺圣哲,不为雅俗推移,立名于世,宜矣。颍川庾 蔚之、雁门周野王、汝南周王子、河内向琰、会稽贺道养,皆托志经书,见称于后 学。蔚之略解礼记,并注贺循丧服,行于世云。
<b>部分译文</b>
徐广字野民,东莞姑幕人,父亲徐藻,官至都水使者。兄长徐邈,官至太子前卫帅。
徐广家世世代代都非常爱好读书。到徐广时尤其研究精深。诸子百家、阴阳术数,无不研究。谢玄当本州刺史,用徐广为从事西曹。他又当谯王司马恬镇北参军。晋朝的孝武帝因为徐广博学多才,任他为秘书郎,在秘阁中校书,给他增加助手官员。他再转任员外散骑侍郎,校书还照旧,隆安年中,尚书令王王旬推荐他当祠部郎。
李太后逝世,徐广谈论服丧说:“太皇太后名位中正,是皇帝的生父祖母,礼仪都要准备充分,情义要得以发扬。阳秋认为,母亲因儿子尊贵自己也尊贵。既然称为夫人,礼服应完全按正式皇后待遇,所以成风大书夫人名号,文公为她服孝三年。孙子对于父亲的生母,血统亲近,情义深重。况且尊礼祖父母并不压迫孙子。本来应该守孝不亏,而因情势规定礼制。如果觉得以前没有明文规定,那么在怀疑两者之中,应该选择礼重的那一种。应该属于作为祖母后人看,为祖母服孝三年。”当时朝廷采用了他的提议。
当时会稽王的世子司马元显为录尚书事,想叫朝中百官向他致敬,官中叫徐广提议,由此内外大臣都要守部下礼仪致敬于司马元显。徐广常常愧恨不已。元显荐他当中军参军,迁任领军长史。桓玄辅佐晋朝,用徐广当大将军文学祭酒。
义熙初年,高祖叫他写车服仪注,于是任他为镇军谘仪参军兼记室官。封他为乐成县五等侯。再转任员外散骑常侍兼著作郎。二年(406)尚书上奏说:“臣下听说左史官记述言语,右史官记叙事情。乘志等书在晋国、郑国显名,阳秋在鲁国著称。从皇家缔造以来中兴晋朝,文道风气、帝王典籍,在史书中焕然可见。而从太和以下,已经历三个皇帝,风流道韵圣贤事迹,差不多变成了古代历史。我们这些人商议,应该叫著作佐郎徐广撰写国史。”诏书说:“先朝大德广布,没有写在史书上,应该把它们记下来,永远留给后人,可以叫徐广撰写。”
六年(410)徐广任散骑常侍,又兼任徐州大中正,再转任正员常侍。当时有大风冰雹为害。徐广上书高祖说:“大风冰雹未必是天灾,古代圣贤对此总是因恐惧而修德,这其实是一种振兴政治而兴旺朝廷的方法。我曾经在你的下属做事,你的深恩一直没忘,我希望竭尽智力,所以说话直率。明公刚起义时,神武超人,应天顺民,迅速平定叛逆。而且为人谦虚谨慎,节俭朴素,日夜操劳,所以使人民迅速得以恢复安定,效果卓著非凡。近来事务很多,战功也很多,有些人的功劳不容易被记录,国政万千条,自然很难一下解决各种杂事。一些法令太过细密,朝中群臣很是害怕。谷物很多,价格很低,但人民的性格没有变好。行政机构设置重叠,反而盗贼常常出现,抢劫不时发生。确实是因为风俗坏了不容易改变,而一些人的怨恨不容易消除。回忆义熙初年,跟现在有些不同,为什么呢?爱好安定是百姓的天性,习惯传统,讨厌异端,是人性的共同点。总之赏罚应当顺应民情,褒贬顺从人心。那么朝廷和民间就平安无事,且公的声望便更加崇高了。我的意见没有很深的意义,只希望明公悄悄体会我的一点忠心。”徐广接着转任大司龙。兼任的著作佐郎还照旧。十二年(416),晋记成功,共四十六卷。徐广上献朝廷,他则迁任秘书监。
当初,桓玄篡夺皇位,安帝从皇宫搬出,徐广陪同时悲痛万分,深深地感动了左右的人。到了高祖接受安帝的禅让,晋恭帝退位时,徐广又非常悲哀,泪流满面。谢晦见他这样,便说:“徐先生这样作稍稍过分了点吧!”徐广收住眼泪回答说:“我和你不同,你是新皇帝的佐命功臣,遇到千年的好机会;我自己曾蒙受晋朝的厚恩,确实眷恋旧主人。”于是更加伤心感叹。
永初元年(420),高帝下诏书说:“秘书监徐广学识渊博,品德纯朴,在任上恭敬严肃,可任中散大夫。”徐广上表说:“我年老力衰,上朝朝拜总是缺席,在都城居住,只会更增加我的懈惰行为。我家祖坟在晋陵,自己又在京口长大成人,我常恋忆故旧,回忆当年,每每使我暮年心绪深深感动。我儿子徐道玄才能不高,但蒙受皇恩,正在京口作县令,我请求随同他在那里,回到故乡养老。我的心意如果得以实现,即使是死了也没有怨恨。”请求被高祖同意。赠他赐他物质非常丰厚。徐广一向好学,到老都手不释卷。元嘉二年(425),徐广逝世,享年七十四岁。他写的答礼问一百多条,在今日仍在被人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