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顺从。
五月也是希望的季节。在乡亲们的眼里,油菜与小麦毕竟是副食,而水稻才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事情。往往是麦子与油菜收割以后,马上蓄水,准备插秧苗。可老天的眼泪在五月天里往往也是最吝啬的。寄盼老天的恩赐往往成了乡亲们日常杂务。他们在收割时,冀盼天朗放晴。可在播种时,盼望雨水又使他们多了一些苍老的种子。山村不比平原,我曾经看见过成都平原的黑土地,与山上的黄泥巴比起来,何止滋色一点。成都平原即使整个五月都不落雨,农人们也可将秧苗插下田。因为都江堰的水是源源不断的。而小山村,是没有如此的福份。首先,它的海拔太高,按乡里人的说法,也许要等到到地球的第二次冰川时代,小山村才有机会在河流的下方。近来,村子里也修了很多的堰塘,可往往也只是杯水车薪。靠天落雨往往还是最终的归宿。在我的印象里,乡亲们的勤劳,一直让我引以为荣。可是,不管他们怎么勤劳,可始终也没有摆脱贫穷。他们的脸上,阴晦的气色居多,而喜气大概也只有在收获的时候才开得如此灿烂吧!
五月的希望是沉重的,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要是错过了节气,别说富饶,饿肚子也是会有的。但世世代代居住在此的乡亲们,并没有在生活的恶劣下而屈服。他们尽量地修着水渠,筑着堰塘。哪怕是一丁点儿可能的改变,他们也不会放过。农人们的号子,牛们的喧叫,也没有停止追逐。他们在五月的丰收里撒下希望,虽然撒得艰难,可他们义无反顾,没有回头。
青青的秧苗啊!积聚着多少人的期望。乡亲们好不容易扎上了水田,便会迫不及待地牵上老水牛,扛着梨头,一整天泡在水里。吆喝,走动,再吆喝,再走动转身,提梨,再转身,再提梨。田里不仅有汉子,也有年轻的媳妇,幼稚的娃娃,花甲的老人。他们手持一颗颤巍巍的秧苗,用尽了力量插下去,好像是在发泄,又好像是回归到了大地的怀里。五月天里的热闹是复杂的,情感的交缠也是让我无法分辨的。我经常会问我自己,五月的艳阳是喜气的,还是悲伤的。五月里的乡亲们是好样的,还是傻冒的。他们是愚昧无知,还是痴心不改。而我这个农民的儿子,却回答不出,甚至连想我都想不出。
不过,我对五月天的风景却依然十分依恋。不论是喜气洋洋的面庞,还是愁眉不展的眉梢。不论是热火朝天的丰收盛壮,还是略带沉重的希望之芽。它们在我的眼里,都是亲切的。在我的想象蝇,都是美好的。在我的脑海里,都永恒地存放着。你也许会认为我少了一份赤诚,为什么我不在山村的五月天里忙碌呢?是啊!五月固然美好,在我的心目中,也固然风景如画。可我却不愿回去,为什么?或许很简单,也很单纯。我害怕,我害怕沉重的希望,我也害怕空虚的收获。我的心灵中虽然有乡亲们给我的朴实,但我毕竟不是乡亲们的那份执着。我向往的生活美景,但我却不一定要真正融入。我很虚伪,我承认。我也会坦诚地说,我爱乡亲们。这样也许就更虚伪了。
可是,我对五月天里的乡亲们了解也并不是很透彻,我看见的丰收与喜悦只是眼睛给我的反光而已。他们的苦涩,我知道么,他们心中真实的故事,我知道么?我唯一可做的,就是读着那一首: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读着诗篇,时刻告诫自己,自己也是农民的儿子,农民的苦要牢记,农民的心血要尊重。他们的灵魂更应该让我去学习。可我背完了这些之后,我的脑中又空漠漠一片了。空漠漠的,完全。五月天,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