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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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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来往车辆炫目的车灯,周围商业建筑彻夜通明的霓虹,人行道上或匆忙或悠闲的人群,除了所穿衣物的增多和周围环境的变化,几乎让人感受不到这是冰冷冬季的夜晚。

    面前是老式的商业楼,一楼为门面房,从二楼到七楼是租贷出去的办公室。楼后有以三间大仓库和一栋三层办公小楼围起的四合院,院内空地为停车场。

    靠街的一面楼墙,各办公室的铝合金窗外面都挂满了各种相应的广告牌。“新世纪广告公司”的招牌就竖放在楼墙侧。

    此刻正在观察这座楼外观的是两个穿着时尚的少男少女。戴着白兔般可爱帽子的少女,却极没气质地把手插在袖笼中,还在原地转着蹦了几圈,嘴里不停地嘟吹着好冷好冷。

    外罩一袭中长大衣的少年手中拿着此楼的地址、平面图及立体图。那是在校内打过公用电话后,走出校外时,有人交给他的。

    误上贼船的少年,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一起做贼,和萧阳一起窃听起别人的谈话来。

    两人在寒风中坐了几个小时,而被窃听者只是做些平常的事情,给学生包扎个伤口,看个小病,充当心理医生给予一些适当的建议。

    当林泽单独一人时,大概在看一些东西或翻看一些书籍,除了上厕所,他很少主动到外面与其他师生交流。

    但在下午即将放学之际,他却给某一男子打了一通可疑的电话,里面提到过“月蚀。”看来,萧阳的正面出击还是起到了作用。

    因对方约林泽在新世纪广告公司见面,这就是萧阳和秦情目前在这幢大楼面前察看的原因。

    在电话中,两人得知神秘男子为第七医院外科的孙姓男子。因此在来这里之前,萧阳已打电话让紫电查一查对方的身份、背景及送来广告公司的地址。

    深入敌营的第一步骤是首先检查自身装备是否完善。

    少年手上戴着雪白的手套,不见一丝脏污。在半长大衣内衬的暗袋里有棉质针袋,里面露出半寸长闪着银光的针尾。

    少女手指为防止受伤,缠绕着长长的白色布条,外面戴着半截手套,虽然休闲外套和半长裙子不利于打斗,但若真穿紧身衣什么的,却更像个傻瓜。

    窃听装置就放在少年的脚边,等一下找个隐秘的地点就可工作了。

    萧阳依然在少年周围蹦达着,她向少年身后随意地一瞥,令她脸色大变

    沿着装着广告灯箱的护拦所隔离的人行道慢慢前进,林泽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刚才他站在人群中看到引人注目的红色长发,定神再看时,面前还是平?赐娜巳海欢ㄊ撬刍u脑倒省?br>

    林泽看了看手表,时间才七点过五分。他仰头看了看面前的这幢大楼“新世纪广告公司”的广告牌竖在楼侧一角,发出白色的光。

    而楼与楼之间的黑暗小通道里,两个侵犯隐私权的少年已吓得互捂住对方的嘴,紧贴在墙壁上。

    看到林泽毫无知觉地走过去,两人不觉松口气。

    “唉,看来亏心事果真做不得。”见到正主就吓得不敢吭一声。

    “什么亏心事,我们这是在做正义的事业!”躲在阴暗处,少女情绪激昂地说。

    不管少女看不看得见,少年都给了她一个不相信的眼神。还正义的事业哩,别笑死人啦,说她在玩危险游戏还差不多。

    7点10分。商业楼后面院子里的某一仓库,小门已被“元生组”的人悄悄打开。萧阳和秦情闪进里面,又把门从内锁上。

    少女打开手电筒,把仓库中的情形看了一下,干燥的仓库中堆积了半屋木箱子,不知是那个商家存放的货物。

    勘查现场完毕,少女把手电筒递给秦情,然后就坐在地上调拨起窃听装置来。

    7点30分。五楼新世纪广告公司办公室。

    按亮办公室的灯,略带脂粉气的英俊男子笑了一笑,从怀里掏出烟盒递给林泽,林泽摇了摇头。

    “现在不抽烟了吗?”孙连达掏出一根烟点上吸了一口,走到豪华办公桌后面,坐在黑色真皮转椅上,吐了一口烟圈。

    “一年前,再见到你时,我真吓了一跳呢,这个毫不起眼的人真是大学时那个光芒万丈的同学吗?哼,生活真是残酷啊!”为了一个女子成为这样落魄的样子,真不值得!

    没有接话,林泽把装着黑色葯丸的小袋子扔到孙连达面前。

    朝葯丸看了一眼,孙连达再吐了一口烟圈,不紧不慢地问:“真有趣呢,你怎么会想到我的。”

    “因为,”林泽哑着嗓音说:“能做出这么真实的仿冒品,只有当时在我身边的你。”

    7点40分。

    冷汗从少女的额角渗出,少年半蹲着呆在她身边,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地问:“怎么了。”

    少女紧抿着唇,手不停歇地又拨弄了一会。

    “信号收不到。”

    “咦?”少年伸出头左顾右盼一番,紧张地问:“这里有反追踪装直。”

    “你当这是警匪片啊。”少女白了秦情一眼:“是窃婷器收集的声音没有反馈过来。”

    把耳机拉下,萧阳揉了揉额角,自语着:“怎么会没收到呢?因为他发现了吗?”

    即使是掉了,掉落的地方周围的声音也会听到才对。既然已收不到信号,少女就把电筒收回按灭。

    “也许他把毛衣换掉后又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搅洗两下嗯,是无法预知的情况啊。”

    萧阳自言自语地点点头,她脑?锞芫鱿至衷蠓11至饲枣闷鞫乱唤盘に榈那榫啊?br>

    但也许是diy的窃婷器械不过关哩,秦情想。

    受不了黑暗中只听见两人深深浅浅的呼吸声,秦情问:“我们就呆在这里等吗?”

    “怎么可能。既然器械不可靠,我们就只能相信自己。”

    电筒再次打开。萧阳的笑脸被明暗的光线扯成鬼怪般阴气森森:“我们上楼去用自己的耳朵听。”

    人在某一时期的思想总会有些奇特的扭曲。那意气风发的大学时代,因受到太多赞扬和羡慕而变得得意忘形。

    那时,跟随欧美的摇宾音乐进来的还有乐手为获得灵感而吸食的毒品。在林泽眼中,毒品是与颓废、激烈的冲击、狂野的发泄连在一起的。

    大学三年级就在老师指导下配制成一剂感冒葯,因三年来临床试验疗效良好而获得国家医葯局认可的生物葯剂学的才子,下个目标是合成致毒品。

    耍手段弄到杜冷丁、吗啡之类的止疼剂,偷偷种植罂粟,偷偷研制违禁品,做一些出格而危险的事情,是多么刺激而快乐呀。

    因无知而无畏的人,初时用的实验品是白老鼠。等葯性稳定后,第一个实验者是在另一大学里看不顺眼的留学生,第二个便是自己。最后因为那个留学生自己才没坠入深渊。但那种除了对自己研制的葯丸感兴趣外,对其他任何事都不再关心的疯狂状态,在他心中留下深深的恐惧。

    拔掉自己亲手种植的罂粟,撕毁关于合成毒品的一切数据和配方,把原料和制成的葯丸全都投进火里烧掉。

    那一段时间,林泽认为自己是被魔鬼迷住了心窍而不愿回忆。

    但事情毕竟发生了,不会因为把外在的东西捣毁,就可以当一切都没存在过。

    孙连这便是当时被他拉去帮忙的一个人。

    当时销毁葯丸和胶囊时,好像少了一些,但因那时他因恐惧愧疚以致头脑杂乱烦躁,根本没追究下去,但现在看来应是被孙连达拿走了。

    “对不起。”林泽低下头,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深深地表示歉意因为自己疯狂的念头而把孙连达也拖进深渊

    “不用道歉呢,我反而要感谢你没让我太沉迷于毒品之中。”

    见到林泽不解的目光,孙连达好心地提醒着:“你不记得了,除了黑色的‘月蚀’外,你还做了白、棕、黄、黑四粒共食的胶囊‘美人’。那种极致的快感,在现在的各种毒品中是怎样也无法找得到的。与‘美人’相比,别的毒品全像垃圾。”

    眼盯着林泽:“怎么,有没有意愿和我合作。”

    “怎、怎么可能。”林泽惊讶地笑起来。

    看不出林泽的思绪,孙连达有些焦躁地在电脑旁找到烟灰缸把烟按灭,不知不觉话说得更多。不想被看轻,不想再被比下去。

    “我已找到大财团资助了,准备大批量生产‘月蚀’,因学生们吃过后反应都很好,这次的目标定在白领阶层但是‘美人’却无论如何也配制不好,不是吃进肚子变成毒,就是人变得狂暴不已,这与你做的那种只想一整天躺着,回味品尝那种绝妙美感的‘美人’简直不可比这广告公司一直只是个幌子而已,以前做香烟买卖,结果现在烟草生意不太景气,而毒品市场包有赚头”

    见林泽沉默不语,孙连达又点了一根烟:“没有危险呢,因为现在都是高科技了嘛,在网上轻轻一点,就控制和发货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走烟私草也就算了,但贩毒的后果却给他人带来毁灭性的摧残,只因孙连达太自然地讲出这种事,反而给林泽一种不现实感,随意伤害那些无辜学生还这样悠闲无愧的

    “哈,”孙连达爆笑起来:“你不会说笑吧,当然是为了钱啊。我做了三年实习医生,今年刚转为正式医师,能有多少钱和权,可现在连我们科主任医师都巴结我呢。这世上除了有钱,没人会把你当回事。”

    “不过这也像你说的话呢,”看着林泽无表情的脸,孙连达讥讽地说:“毕竟你是因为抢了某官员儿子的女朋友,原本应被分到科研机构或大医院,却连被分到学?锏毙r揭埠敛辉诤醯娜四亍!?br>

    “是这样啊。”林泽失笑着,原来他在别人眼中是笨蛋啊。

    其实当时已小有名气的他,在还未毕业的时候,就有一些外资或合资的葯厂找到他,愿出高薪让他到葯厂的研究所去,但当时他正忙着谈恋爱,哪管毕业之后的事。

    虽然毕业后被分配到中学当校医,但当时他正值新婚,况且学校还提供住房,他就非常高兴地携妻到西城中学上班了。

    当校医虽月薪少些,但小舞也有公职,两个人的生活也过得去。

    堡作虽然繁杂,但全是一些小病小伤,对他来讲极为简单清闲,接触的又是一些单纯的学生,因此他这校医当得蛮愉快的。

    大医院就不同了吧,林泽有些怜悯地看着孙连达。

    头发向后梳着的英俊青年看起来就是年轻有为的样子,但明明是同龄人,却看起来比自己大多了。一定是医生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

    在他的记忆中,孙连达是个内向不多话的人,现在看看生活把他变成什么样子了,竟会有在市内设置毒品工厂的疯狂想法。

    “你妻子的医葯费并不是四、五万的小钱便可打发的吧。”只一句话便把林泽游移的思绪拉扯回来:“若跟我合作的话,非但可付清你的借款,还有剩余,够你们夫妻俩舒舒心心过一辈子。”

    “我查过你的借贷情况,汇票是从境外寄来的”

    林泽猛地抬头,一向温和平静的眼首次出现震惊慌乱的神色。

    “境外地址是日本吧。我们在大学时也认识了不少留学生,但日本籍,你又比较熟悉的,只有那个人了。”

    林泽又低下头,目光游移不定的。

    熟悉并不一定是好友,在大学期间,林泽和那个人的情况,只能以剑拔弩张来形容。

    “竟会向那个人求救,你一定也付出了不少代价吧。”

    只是猜测的话语,却令林泽猛地站起来,他浑身发抖地朝孙连达怒喝着:“你胡说些什么!”

    看到林泽激动的神情,孙连达反而平静地笑了:“看来真的是啦。如果帮我的话,借款很容易就会还清哦。”

    林泽神色不定地坐下,伸出手来抹了抹脸。为、为什么孙连达会知道那个人给他寄钱,除了知道这些,他还知道什么

    如果他到外地买葯时没碰见那个人的话,如果没有为省钱而和那个人同处一室的话就不会有那个充满屈辱和痛苦的夜晚,留下那种一生都无法消除的烙印

    林泽因回忆又颤抖起来,明明知道自己惶恐的神情和僵直的身体更让人疑心,但就是没办法镇定下来。

    “我才不会同你合作。”温和的声音已变刺耳,如被人刺中痛处而胡乱反击的野生动物般:“而且如果你不收手的话,我就会报警了。”

    这本就是他捡到葯丸后猜测地打电话给孙连达,约他出来谈的目的。如果是孙连达做的就阻止他再错下去,不听劝告就让法律介入。

    但开始时怎么也无法想象,孙连达编织的毒品网似乎已很大了。

    孙连达脸色猛地一冷,但随即又笑了笑:“你不明白吧,赚多了不义之财的人总觉得一切人都不可信,夜晚独自走到街上,还会有些许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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