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而不烈,甜而不辣,又不失酒的醇厚,实是极品佳酿。只不知这酒叫什么?”
“管它叫什么,只管喝了便是。”说话间又帮鱼火客倒了一杯。
看窈窈大快朵颐的样子,鱼火客忍不住深度怀疑她是几天没吃东西了?同时又想,她如此饿虎扑羊的吃法,便是自己没来她也能扫除这三盆吃食,然而看她豪爽奔放和一般的府中丫鬟大为不同,有一种说不出的朴实气息,一时鱼火客又对她十分投好,颇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过了一会儿,鱼火客见窈窈和自己边吃边聊,说的尽是一些她平日在水榭无聊的幻想,诸如想去赶集,想去大荷花池摸鱼,想像管家田九一样跟太子出去捉鬼这类不切实际的话题,鱼火客猛然记起她此行来“三空子”的目的,就一点其中一道菜,转换话题道:“窈窈,这烧鸡是怎么做的,味道好极了,看我们两个馋猫,这才多少功夫就吃得剩一堆骨头了。”
窈窈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大烧鸡,这叫‘乞丐鸡’,有一回管家田九在外头带了一只给我解馋,我闹着求他过些时候弄来方子,费了好多只鸡才学会做的,现下这只我觉得还做得一般呢,不过,鱼姐姐喜欢就好。”
鱼火客道:“窈窈真是手巧,我就不行了,什么菜也做不来的,就会吃。”
窈窈道:“没关系的鱼姐姐,我教你,不过可不那么容易哟,光佐料就要准备十数种,前后工序加起来得两三个时辰,看着简单,其实做起来还挺繁琐呢。”
“那我不听,我只管吃。”说完,她冲着窈窈嘿嘿一笑,并端起来一旁的酒盏“咕咚”喝下一口。
又吃了一口菜,鱼火客道:“窈窈啊,空天水榭并不小,为何下人如此之少,今夜随太子游园,看回廊、陪弄边的大小园子一片颓态,而今看来想是人手不足的缘故了。”
窈窈一摇头道:“这个我不知,想是太子喜静。不然燕王岂非连几个下人也舍不得赏赐么。”
这个鱼火客倒是同意,她笑着道:“水榭毕竟大,人手这样少,如此一来窈窈你着实辛苦啦。”
实际她想的是,水榭人手不是少,而是少得不能再少了!
窈窈嘴中咀嚼着一块鸭肉,笑着摇头道:“不苦不苦,窈窈习惯得很。”
鱼火客突然话锋一转,笑着道:“对了,窈窈,你家中是哪,水榭禁足,你岂非不能去见爹和娘了?”
窈窈明显一愣,当下只是一笑,闷头吃菜。
鱼火客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敬酒。
两人碰了一酒盏,当下无事。
突然楼层之上传来“啪”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啪”一声,随即安静下来。
窈窈望一眼鱼火客,眸子朝着房梁上一翻,神神秘秘地道:“鱼姐姐,告诉你一件事哦,三空子是一间有鬼的阁楼。我知道鱼姐姐不怕鬼,不过……”
鱼火客十分感兴趣,但还是假装镇定,无所谓地夹一口菜吃了,淡淡地口气问道:“怎么啦?”
窈窈神情越发生动,从桌旁凑她耳边低声道:“连我们家太子都拿不下这个鬼呢?”
鱼火客暗笑一声,心道:那是自然,因为这三空子的诡异并非鬼在作怪,实为星宿祸乱。不过,她亦想从窈窈这多了解一点详情,当下心念一转,学着窈窈的神秘口气,侧脸凝眸,唬她道:“那你怕不怕?”
窈窈头摇得拨浪鼓一般,笑起来:“哈,不怕不怕,我不怕的。”
鱼火客道:“真的假的?”
窈窈道:“是啦,三空子里这鬼虽然闹人,可还轮不着我去教训它,有的是人会去收拾,嘿嘿,总之天塌下来伤不着我,我呀,与它安然相处便可,实在没什么好怕它的。”
语气间仿佛身边就杵着几大护卫一样百无禁忌。
鱼火客深知星宿有多复杂可怕,想着窈窈之所以这样“口出狂言”,许是对星宿不了解,故不知深浅,可捉去这星宿是她不可压倒的责任,为了更近一步了解情况,她必要坚定涉入,当下,她定了定神,狠狠心,半诓半真地试探窈窈道:“那好,我们今夜就来会会它,你来不来?”
窈窈忙附和道:“真的吗鱼姐姐,不过我可跟你说哟,太子的确被三空子困扰许久,始终解决不了这鬼物之祸事,而鱼姐姐你又是被太子救回来的,你不怕……”
余下的话她没说,自然是担心鱼火客出丑或闯祸咯。
顿了顿她又迟疑起来,皱眉道:“现下太子歇息了,若是我们弄出太大动静,岂非扰了太子,怕他要责难于我们呀。可窈窈也想跟鱼姐姐去看看如何捉鬼,以前太子捉鬼只让九叔叔一人跟着,我还从未跟着一块儿过,怕是极好玩哩。”
当下嘴一瞥,又想玩又害怕,显是十分无奈,可把她急坏了。
鱼火客将她心思全看在眼底,顺她意道:“不打紧,出了事我顶着,届时绝不将你牵扯进来,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罢……”
窈窈不禁抚掌一乐,雀跃道:“太好了太好了。”
鱼火客几乎是愣愣地望着对面的小女孩,不知她是真笨还是装傻。转念想到自己可以“正大光明”探三空子的脚路,她又一阵释然,随即和窈窈搭手将一桌狼藉拂了,相携准备去捉星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