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是些奴才的身份。他们若不欺我,我自然也善待他们,庄子虽小,和乐融融在一起,倒也不错。然而他们看着之前的我和浣娘软弱,便横加欺压,还不止欺负的一点半点儿,我倒成了他们的奴才,他们却成了我们的主子,这可就实在太没有道理了。”
芳草连忙点头道:“姑娘说的是,我和芳龄私下里也这样说,那些人个个长了一双势利眼睛,忒黑心了,行事也实在过分。只是这主意姑娘不拿,我们这两个小丫鬟,断没有说话出声的道理。”
元媛冷笑道:“芳草这话说得没错。我如今正是要拿这个主意呢。人都是有眼睛的,素日里谁对我好,谁心里有算计我都清楚,只是忍着不说罢了,如今已是立过秋了,俗话说,秋后算账,我想着,和他们之间的这一笔账,也该好好的算算。”
元媛说完,就对芳草芳龄道:“你们俩去通知府里所有的下人,包括前院的那些管事和庄总管,都到这院子来,我自有话说,若有那托大不来的,让她们自己忖度着,有什么后果,可别怨我心狠。”
芳草芳龄暗地里互相看了一眼,都瞧见对方眼中的惊诧神色。这是两个精明的丫鬟,立刻便意识到这府里要变天了,连忙唯唯诺诺的下去。也不知是她们素日里人缘好,还是说的郑重,庄子上共一百来号仆人妇人婆子丫鬟,倒来了八十多个,站在那院子里交头接耳的。
浣娘都要吓的哆嗦了,见元媛脸色沉静,心中方稍稍安定了些,然而面上仍有惶恐之色,忽听元媛让她搬把椅子到院中,她连忙照做。
只见元媛慢慢步出屋子,来到椅子中坐下,一双秋水明眸只在下面轻轻扫了一眼,那些议论着的仆人便多不做声了。
浣娘心中只打鼓,一边暗暗纳闷,心道姑娘之前是个风吹就倒的女孩儿,连和人说话都似带着哭腔一般,怎的生了一场大病,活过来后就变了模样,更不要提现在只是一个眼神,就震慑住了大多数的人。看来果然是被欺负的狠了,便如姑娘所说,命都要没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大不了还是一死罢了。
不说浣娘在心里暗自琢磨,且说元媛坐在椅子上,看着下面的那些下人,她心中有数,面上却不动声色,看了旁边站着的芳草一眼,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都通知到了吗?似乎还少了几个人吧?”
芳草连忙道:“姑娘,都通知到了,只是有些人手里有……活计……所以没来……”不等说完,被元媛看了一眼,登时就说不下去,垂下了头。
元媛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轻声道:“有活计?所以没来?这理由倒好。辛妈妈,你是这府里老资格的,不如就去各处看看,我再给你一盏茶的功夫,你去让那些人放下手中活计过来,若过了一盏茶,没来的人要怎样,就不与你们相干了。”
那辛妈妈平日里算是个老实人,元媛知道这时候若让那些刁钻傲慢的仆人去找人,必定使唤不动,现在还不是动手惩罚的时候,平白的倒被她们落了威,因此便只命辛妈妈去找。
辛妈妈脸色变了变,小心的看着元媛脸色,正为难时,便见一个管事陪着笑上前道:“容小的问一声,不知姑娘把我们叫来,是有什么事情?若不紧要,就别耽误大家伙的时间了。”
元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冷笑道:“这就不必你操心了,只看你刚才那句话,便知这府中风气到了什么地步。辛妈妈,我的话你没听到吗?怎么还不走?你若不走也行,我另派人去,不过这忤逆主子……”
她话音未落,那辛妈妈便连忙低头道:“是是,老奴这就去。”一边说着,就匆匆走了,那管事打了个嗨声,仍退回队中去,一张脸上的颜色却是阴沉的很。
浣娘就觉得一颗心似乎要跳出嗓子,元媛却十分沉静,一时间院子里落针可闻。
忽见元媛转过头,似是漫不经心的对芳草芳龄道:“是了,等一下我让你们打谁,不必手软。”说完这一句,便回过头来。
正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只一句话,便让议论声再度四起,可看到元媛的凌厉目光,那声音就慢慢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