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看着对方,目中全是热切期盼之态。
萧云轩和元媛转过身,元媛看到吕淑娴脸上的神态,心中就又有些不忍,说到底也都是女人,她刚要劝萧云轩留下来,左右也不过是一餐饭而已。却听对方冷冷道:“饭就不用了,只是有一句话我要对你说。”
他说到这里,就看了元媛一眼,轻声道:“你先出去一下。”
元媛点点头,缓步出去。这里萧云轩方又转过身子,沉声对吕淑娴道:“我虽然要上战场,不在家里,然而上次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也不想你去为难元媛。你别以为我走了,这家里你就可以只手遮天,别忘了还有我爹娘,他们才是这王府里真正的主人。我之所以提醒你,就是不想因为你又横生事端,你若不肯听我良言相劝,待我回来,就休怪我不给皇上皇贵妃脸面,到时候一纸休书,只怕你也难堪。”
他说完就要往外走,却听吕淑娴猛然娇喝一声:“站住。”接着她几步走到萧云轩面前,胸脯急剧的起伏了几下,方恨恨道:“小王爷,我只问你,我哪一点儿比不上那狐狸精?是身份家世还是容貌才学?你何以护她到这个地步?你细想想刚才说的话,可有没有一丁点儿的夫妻情义?你……我也是女子,你凭什么就要让我受欺辱至这个地步?”说到最后,眼泪也忍不住掉下来,却是恶狠狠看着萧云轩不肯退步。
然而在元媛面前温柔体贴的萧云轩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声道:“我们之间,的确没有一点儿夫妻情义。然而这非我之过,早在你随我母亲去庄子上的时候,你便亲眼看见我和媛媛亲密无间。我也曾暗示过你不要进我家门,然而你终是不听。吕姑娘,别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表无奈,对你,我清清楚楚,你在家里向来是说一不二的,这门亲事如果你真听我的话,会审时度势,想必贵妃娘娘和你表哥也奈何不了你。偏偏你不信邪,非要往这火坑里跳。事到如今,我若要表示对你的同情之举,也唯有和离一说,你看如何?”
他一说出“和离”二字,吕淑娴就猛然白了面色,蹬蹬蹬倒退几步,摇头喃喃道:“我只以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要我好好待你,便是个冰人,我也能将他捂热了捂化了,却没想到,你竟是无情至此。和离……和离……亏你竟能说出口。萧云轩,我不和离,我等着你回来,我就要纠缠着你,和你打一辈子的无赖官司。”
萧云轩冷冷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大踏步走了出去。这里吕淑娴又气又怒,随手抓起身边的花瓶,一边尖声哭着,就狠狠将那花瓶摔了出去。
元媛在外面听到花瓶破碎的声音,不由得吓了一跳,见萧云轩大步走出来,忙跟上去小声问道:“你都说了什么?惹得她发起飙来?这些日子她可安分着呢。”
萧云轩淡淡一笑,却没有回答元媛的问题,元媛也就没有再问。两人一直走到香尘院外,萧云轩才忽然停住了脚步,转回头温柔的看着元媛,一边伸手替她理了理披风边上的毛裘滚边,轻声道:“媛媛,我不在的时候,若有一日,吕姑娘想离开王府,你就告诉娘,说是我的意思,大家别拦着她。也不必写休书,便算是和离吧。”
元媛吓了一大跳。和离是这个时代仅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可以说是为女尊男卑的一些特殊情况准备的。一旦公主或王侯之女下嫁了身份低的丈夫,过的不如意,若说被休名声又太过难听,因此就有了“和离”这么一个说法。
但凡是男人,一旦被妻子逼迫和离,都会视为奇耻大辱。因为这毕竟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男人讲究三妻四妾,女人却要讲究出嫁随夫忠贞不二,和离就意味着男人的地位在女人面前硬生生矮了一大截。虽然吕淑娴家世显赫,然而萧云轩却是亲王之子,当今最年轻的郡王。就算吕淑娴有心离开王府,也只有被休的份儿,怎么也轮不到“和离”。更何况元媛从到了这个时代起,就没听说过有真实的“和离”例子。
萧云轩看她惊讶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便微笑道:“傻瓜,这有什么惊奇的?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我的确冷落她至今,这是事实,也是有点儿对不住她。她想在这王府里继续纠缠,我直至终老也不会理睬她。所以她想离开,不也是情理之中吗?写一纸和离的契约,也算是对她的补偿了。”
元媛点点头,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忽觉萧云轩牵起她的手,两人默默进了院子,元媛怕下人们见了不好看,想把手抽出来,却只被握的更紧。
好在众人对小王爷和夫人的恩爱也都是习以为常了。一时间吃完晚饭,沐浴过后,红纱帐里少不了一番翻云覆雨,念及三日后便要分别,这一夜更有无尽的恩爱。
“若有一天,如果我真的回不来,媛媛你也别傻傻守节,遇到对你好,能靠住的男人,就好好依靠吧,娘亲那里我会去说。“
云收雨歇之后,萧云轩倚在床上,将元媛搂在怀中,忽然感慨的叹了一句。
元媛轻摇臻首,额头抵着丈夫的胸膛,低语道:“君不闻曾经沧海难为水?这一生有了你,我知道我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了。你在,我们夫妻恩爱白首同心。即便你不在,我也终究要老死在这王府中,替你在爹娘膝下承欢尽孝。你在前方,只管心无旁骛的保家卫国奋勇杀敌,家里一切有我。我只盼你记着我和爹娘在家望眼欲穿思念无尽,能好好保重身体就行。“
萧云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亲了一下元媛的薄唇,笑道:“其实刚刚那话,是我的违心之言。别看我说出来多大方得体,然而只要一想到你在别的男人怀中,我就嫉妒的恨不得杀了那人。“
元媛也忍不住笑起来,轻轻将脸贴在他的脸上,笑道:“你这样说我方觉着开心,这才是真正的把我放在心里呢。既然情深意重,怎会没有半点占有嫉妒之心,那就不是真正的情深意重。”
萧云轩笑着点头,夫妻两个依偎在一起,只觉漫漫人生中有这样的千金一刻,便已是无限满足,再也不必强求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