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比哭还让人难过的悲伤。
翌日。
冬日的暖阳,稀少得可怜,投过窗户洒进牢房,女人们也懒洋洋地伸着懒腰,拨弄着本就脏乱不堪的发髻。
“诶,这个孩子去哪儿了?”
牢房中再没见那个孤瘦的小身影,却只见地上那一枚小小的令牌。
微胖的女人走过去捡起来,仔细看了上面的字,却是一个字也不认识,招呼了瘦高个的女人过来,“快瞧瞧,这是个什么物什?”
牢房中唯一认得字的瘦高个一字一句地念道:“凉州,营,兰翎长……”
微胖女人一声冷抽,“呵,这丫头竟然是个官儿!”
“怎可能,这丫头才九岁的模样,怕是她家谁人的吧?”
“前些天这丫头进来之前,不就有个啥兵头给当街立斩了吗?这丫头莫不是那人的女儿……?”
瘦高个摇头叹息,“她爹是个官儿又如何,还不是惨死了,这丫头落入这死囚牢中,不是死也是一辈子困在这里不见天日咯……”
一句话下,四下皆沉默。
凉州集市,城门之下,有钟鼓长鸣。
行刑台上,数十名戴罪之人一字排开,一声锤鼓落下后,戴着厚厚枷锁的囚犯们纷纷跪下,面如死灰,只等待着刽子手那果决的一刀。
却独独有一人,傲然立于刑台之上,脏乱的发遮不住她带着光芒的眸子。
“何人?为何不跪!”
她想开口说话,想喊冤,想让乡亲父老们相信,她秦氏,冤枉至极。
然而两名大汉的桎梏之下,她的双膝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她似乎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紧咬着牙齿,众人皆低头,唯她抬着头。
只因,她没犯错,她命不该绝与此。
但却没有一个人会听信她的话,只因她是一个孩子,一个家中无权无势的孩子,就连唯一能站出来为她说话的父亲,也死于了这帮白眼狼的剑下!
她的倔强和傲骨,在刽子手的刀下,一文不值。
“行刑——”
随着判官的一声令下,刽子手的刀在冬阳的照耀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恍得她微微眯了眼……
这就要死了,她还未及笄便要死了吗。
她的头重重的垂下,认命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恍惚间,却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随后便是刀入鞘的清脆响声,再然后……就陷入了长久的黑暗之中。
……
建元十三年,腊月初三。
东邑皇逢知天命,遂,大赦天下,以庆万世万代,昌合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