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略沉,还带着和他年纪相当的磁性,看起来并不算面善,斜飞入鬓的浓眉反而看起来有些凶。
秦殷抬手叠起,至于额顶,这是官员间表示尊敬的揖相礼。
“民女正是秦殷,不知大人……”
那黑胡子大人反而抬手扶住了她的手臂,“你不必对我行如此大礼,或许用不了几日,秦学女就该与我平起平坐了。”
秦殷愣了一会儿,不太明白他这话从何而来。
黑胡子大人看着她的目光明明是冷的,可嘴角却是笑着的,好像很慈祥一般地笑容,却看得让她有些触目惊心。
看着黑胡子大人远去的背影,那张大人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个不稳踉跄了几步。
“秦学女,树大可是会招风的啊。”
然后两位大人哈哈一笑,便也离开了宫门前。
树大招风,她当然懂这个道理,她一直想低调,可不知不觉一路走来,反而树敌不少。
虽然她不算有城府,顶多算上有点小聪明,但也仍然理不清弄不明方才几位大人话里的意思,似讽似捧,似褒似贬,真真假假,看不清明。
雪渐渐地小了些,可下雪之后的空气反而更刺骨了些,秦殷拢了拢斗篷,看着逐渐变得渺小的那些官员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前方的路,似乎更难走了些。
在宫门前将皇上的谕旨递了过去,便有一位黄衣宫人领着她靠着宫墙边往里走。
经过了方才宫门口的小插曲,秦殷反而愈发坦然了起来,政坛沉浮,祸福难测,这不是她三年来一直准备的东西吗?
她注定无法和普通的及笄少女一样,在爹娘的庇佑下慢慢成长,她成长的速度之快,连她自己都始料未及,如今她需得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到足够强壮,才能洗清她祖辈所有冤屈。
九转五回廊之后,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秦殷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思政殿,大殿上的金龙高耸入云,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旁,是直通大殿的长长的玉石台阶。
一切都像在梦中的一样,华贵而不真实。
“姑娘,请。”黄衣宫人尖着嗓子引她踩上玉石阶梯。
她一步步地踩着早已被清干落雪的台阶上,脑海里却闪过无数年幼时的画面。
“娘亲,祖父为什么和我们姓氏不一样啊?”
她温柔的娘亲忍着泪遮住了她的眼睛,“因为,你祖父是天底下容不下的坏人。”
她不信,她挣扎着拨开娘亲的手,看着那上方干净如新的牌位,“祖父真的是坏人吗?”
“祖父当然不是坏人,你祖父是最好的人,他的好引来了别人的妒忌,所以……我们不能用你祖父的姓氏继续活下去了。”
那个时候的她,年幼无知,但却紧紧记着那句话——祖父是最好的人。
三年前,也是一个寒冬,满身盔甲的士兵们破门而入,还在熟睡中的她却突然被娘亲摇醒,藏在了炉窖之中,最终还是被发现。
为首的那人,她认得,于是她冲上去抱住他的腿,如往常一样喊他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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