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藏绿官服,跨过门槛入殿。
只不过觉得现实就是有些讽刺,殿试前她义正言辞拒绝了君胤招她为内臣的邀请,然而殿试之后,却仍是成为了君胤辰内府上的一员。
但她也曾经扪心自问,如若分配至其他皇子管辖的职权部门内,她是否甘心情愿?
或许……也不尽然。
远远地,君胤便看到那个被罩在有些偏大的官服内的小身影徐徐走来,这段时日不见,看起来竟是长高了些的模样。
他拿着柑橘在手里抛玩着,看也不看停在殿下的秦殷。
“下官拜见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殷礼仪周全,就连双手也毕恭毕敬地交叠在一起,置于头顶。
君胤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唇角再次不知觉地扬起笑意,这倒不像是那个在大殿之上快言快语的秦殷了。
“我此次召你来,可知是为何事?”
即便是在这昭阳殿上,君胤也仍然自称为“我”而非“本宫”,这让秦殷不由得抬眸看了他一眼,只是他眸光仍旧薄凉如水,和他嘴角勾起的笑意十分违和。
或许……他只是在亲近的人面前用习惯了罢。
秦殷颔首答道:“是为下臣上书城西一事。”
君胤停下了把玩柑橘的手,干净如玉彻般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橘皮,眼眸微沉看着秦殷,“那你以为,我不知其利害吗?”
秦殷一顿,继而拱手道:“为殿下谏言,是下官的职责。”
不关乎其他,只为自己,这折子,她也非上奏不可。
职责?
好一个职责。
君胤冷冷一笑,将她的折子掷到她的身前。
“知你年轻,却不知你愚笨。”
秦殷不太能懂君胤这怒气从何而来,她默默地捡起了折子放进袖管中,语气仍然波澜不兴,“殿下何出此言。”
君胤静静地看着她,她仍然保持着恭谨的姿态,头也不曾抬起,也一如既往地对他毫无惧意,只是她的聪慧却只用在了满腹才华上,却看不清她周边险恶的环境。
“你很愿意做他人手中的利剑,却不知这利剑是双面刃,伤人亦伤及。”
君胤很少这么说的话这么语重心长,即便他语气仍旧冷清如水,可这话,却让秦殷听得浑身一震,她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是说,有人拿她当枪使。
拿她当枪使的人,也只有那些从她进府中就看不惯她的那些大人们了。
秦殷面不改色,“可如若运用得当,焉知不是下官的福?“
——貔貅虽性凶,但若利用得当,便可福泽万民。
她抬眸看他,想从他的眼里看到一丝起伏,那便也能知道,他是记得她的,可那双丹凤眸中,却静若止水,而腰间那貔貅却被懒散披在肩头的金袭给遮得若隐若现。
他不记得了。
再次确认之后,心里那抹深藏许久的激动,也被磨得淡了。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一辈子也不会忘,只是现在,他们还是君臣,他是她要忠诚到底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