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如常。
晨露刚刚痊愈只得做些轻的活计——好在今日只须把栏杆擦个通彻。
蓉儿觉得很是奇怪晨露在干活的间歇竟问起了宫中逸事——平日里她可对这毫无兴趣她是个没心眼的实在人一五一十便讲了开来。
擦了一天的栏杆四人回到房间随便梳洗后很快就上了大通铺。
晨露没有睡着。
听着三人均匀的呼吸她睁开眼披衣起身来到窗前。
已是半夜亭台楼阁在黑暗中烨然生辉远处的镜湖波光微潋。
风景依旧人事已非。
现下已是永嘉十二年了呵她叹息着如同第一次见过似的端详着自己纤弱的身躯手脚还有这一室寒苦。
不曾想到会有今日啊她几乎是自嘲的笑了。
没有人会想到晨露这个羞怯微贱的宫女早已经死去。
在这个身躯中重生的是她。
在地府中因着术士的诅咒封镇她连奈何桥也过不得在火中焚烧整整过了二十六年。
如今因缘际会幽幽一梦醒来后却被人唤作“晨露”
二十六年啊人生繁华一朝落尽
我是谁?
她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宫中诸景无声的说道:
我的名字是——林宸。
这天下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个叱咤风云的名字
第二日管事太监有话道是前日风狂疾损了云庆宫中各色花木少不得要调理一番。一声令下四人就在庭中忙碌起来。
今日天色大晴风也很大蓉儿扶起一丛枝蔓又是培土又是修剪忙个不停她抬起头担忧的看了看晨露刚说了句:“你衣裳太单薄了些——”却听见外面一阵轻微喧哗再看时却见两停宫轿落在门口照壁处总管太监那尖亮的声音喊道:“恭迎娘娘回宫!”
蓉儿“咦”了一声道:“今日齐妃娘娘怎么这么早回宫她不是要协助皇后打理六宫事务吗?”
只见宫人们正欲搀扶第一停轿中珠帘一揭齐妃已经从轿中下来。
她身着绛红绣金宫装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间闪烁烈日照映下令人不敢正视。
她步伐轻盈手中却是紧紧撕扯着绢帕柳眉倒竖美眸含威三两步就走到花丛边。
她的贴身宫婢香盈迎上前去还未及开口但见齐妃细咬银牙微微冷笑也不言语就是一掌掴去。
香盈正是懵懂却不敢避让生生受了这一掌脸上指痕宛然跪地求饶:“娘娘饶恕”
“齐妃姐姐火气好盛呵”身后有女子笑道声音清脆却又说不尽的慵懒妩媚。
第二停轿中有一女子慢条斯理的下轿走来她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
她在左右侍婢的搀扶下仿佛弱不禁风只那眼中的得意笑意明晃的耀眼。
“是云萝这小丫头!”
蓉儿她们看着险险低呼出声。
原来这云萝本是云庆宫宫婢齐妃本来喜她嘴甜伶俐收在身边不料她相貌出众一次皇帝驾临时见了她随口调笑竟比起了月下昭君。这下齐妃打翻了醋罐子忙命人远远打了去浣衣局。
“多日不见她怎么竟成了主子?”一众人等都暗暗纳罕。
云萝却不在意曼声笑道:“姐姐容禀当日我走的匆忙有几样心爱物事却没带走今日一并拿走吧明日还要服侍皇上并没有功夫来呢!”
说完也不等回应竟袅袅娜娜的走去原先住处不到一柱香就拿了出来微微向齐妃一躬径自回轿离去。
齐妃气得颜色不正双手颤抖对着香盈又是一记耳光:“昨日皇上偶遇云萝封了她做云贵人本宫不是让你把她远远打出去不要再让皇上见着吗?你怎么当的差!”
香盈嗫嚅道“她在浣衣局怎么会”
齐妃思索片刻冷笑道:“必定是‘她’昨日一早装贤德非要皇上陪她去烟霞阁看望老太妃就是为了‘不经意’经过浣衣局到时候让这小贱人来个邂逅还不是水到渠成!”
香盈恍然大悟:“是皇后——”
齐妃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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