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无术啊!”赵诚“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上面有句话,说‘虽楚有材,晋实用之’,想来耶律大人为我蒙古大汗所用,应该说是长生天的旨意。”
赵诚小小地捧了铁木真一把,却暗地里讥讽了耶律楚材一把。耶律氏当然是契丹皇族之姓,这耶律楚材的父亲却是金国的官员,六十得子,取名“楚材”后又取表字“晋卿”意思是说身为契丹人将来要为女真人所用,做女真人的官员。赵诚这么说,其实是讥讽他一家卖主求荣,先是服务于女真人,现在又效忠于蒙古人。
“哪里、哪里,所谓良檎择良木而居,我大汗智比天人,知人善用,帐下更是良将无数,战无不克攻无不胜,故而蒙古与华夏混一指日可待。”耶律楚材根本就不在意,他冲着铁木真深深一鞠“楚材无用,但愿做我汗帐下一小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吾图撒合里言重了,能得先生相助,也是本汗的荣幸。我蒙古人虽强大无比,但是治理天下还需要你这样的聪明之人才行。”铁木真爽朗一笑“那屈出律铤而走险,率部越过阿勒坛山,险酿成大祸。而你为本汗所占之卦,也一一应验,单此一项,你就是个大才。”
铁木真的所举例子,让赵诚听得暗自惊心,这事难道耶律楚材也能算出来?
正在这时,有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大汗,我蒙古眼下正是用兵的时候,需要的是勇士和箭矢,像吾图撒合里这样的读书人有什么用?他能领兵打仗吗?他能为我蒙古获取金银。羊和奴隶吗?他能用口舌之辞说服阿勒坛汗(金国皇帝)投降吗?”
说话的人是唐兀惕人(西夏人),名叫常八斤,据说此人善制弓,他制的弓所用的铁质材料不多不少正好是八斤,弓是蒙古军的重要武器,因而颇得铁木真的器重。这人所说之话,引得蒙古将军们纷纷点头,而耶律楚材和他身旁的汉人包括畏兀儿文臣们俱都满脸愤慨之情。
耶律楚材越过众人,走到大帐之中,挺起胸膛道:“造弓尚且要用弓匠,治理天下难道不用‘治天下匠’吗?楚材虽不会武艺,更不能为我汗攻城拔寨,但平生所学,乃是治理天下之学,我会为大汗编制人口户籍,征收赋税,不让蒙古大军少了出征的粮草,为大汉治理百姓,好让百姓都忠于大汗不致反抗。这难道不是大汗所需的吗?”
耶律楚材慷慨激昂,颌下的长胡子剧烈地抖动着,让众人惊诧不已。赵诚站在他的身边,目测一下,悲哀地发现自己还没他胸部一般高。
“八斤不必多言,吾图撒合里也是我蒙古所需的人才。”铁木真制止了常八斤的反驳,事实上是对耶律楚材所说的十分赞同。
这一出戏倒显得立在帐中的赵诚有些突兀了,他有些不知所措。铁木真宣他来大斡耳朵,他不得不千里迢迢马不停蹄地骑了两个月马,才在冬天下第一场雪前感到此处。他不知道铁木真到底是有何用意,如何安排自己是个大问题。
“你之前因为杀死屈出律有功,后又救我的孙儿拔都一命,有功不赏,说不过去。”铁木真道
“大汗,小子我不敢当,夏天的时候,阿儿孩千户那颜奉大汗之命,亲自押送数百匹骏马。羊和奴隶赐予我。小子我受之有愧,我杀了古儿汗屈出律不假,老实说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也不是为了大汗而杀了他,只是为了自保”赵诚道。
他这谦虚之话说了不要紧,却是让铁木真有些难堪,本来铁木真早就有言在先,谁若是杀了屈出律就封谁做千户那颜,结果却是赵诚这个少年机缘凑巧地杀了屈出律,他出于某种考虑只是赏赐一些牲畜和奴隶。但是铁木真要是知道他赏赐给赵诚的所谓骏马,被某人动了手脚,只是赐了一些歪瓜烂枣的劣马和一些快要病死的羊,那就不仅仅是尴尬了。
“有功于蒙古而不沾沾自喜,这很不错。”铁木真称赞道。他有些犯难,这个少年被自己召来,要是不安排一下,只是晾在一边,这是说不过去的。
“父汗,这有何难?”拖雷笑着道“我听我的儿子蒙哥和忽必烈说,您的孙子孙女们平日里都聚在他的帐中,听他讲故事。我又听说他又懂文字,父汗不妨让他陪伴您孙子辈。”
“哦,这样也好,就暂且如此吧。”铁木真道“你聪明伶俐,既然我那些孙儿们愿意亲近于你,由你陪伴他们,也少让他们在外惹是生非。”
赵诚瞄了一下拖雷那仍是一副乐呵呵的表情,心中很是郁闷,看来这孩子王他是当定了。
注:必阉赤又作必阇赤,这是怯薛中的一个职务,负责掌握占卜与文书,属近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