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万念俱灰,机械似的往前爬着,在靠近天坑的边缘的时候,身子因为惯性整个的往下滚了下去,一阵翻腾之后,她躺在了君白衣的不远处。
“君白衣,君白衣……”水玲珑声声的喊,沙哑的声音、迷迭的泪水,她的手已经被泥土磨出了血,她想要站起来,只是那双腿就像废了一样,不住的颤抖着,根本支撑不住她的身体。
她只能侧坐着身体,用手扒拉着地上,卖力的往前挪动。
触手可及的距离,却已经是咫尺天涯。
伸手间,已经触摸到君白衣的骨节,温润的触感好像还有余温一样,水玲珑顿时感觉到一阵后劲,全身升腾起一股力量,使得她一下子便到达了君白衣尸骨的旁边。
她颤抖着一双手,半坐在地上,怯懦的想碰触又不敢触摸,眼泪模糊了双眼,一滴一滴的落在那白骨上,只是那个人再也不会心疼了。
“你怎么那么傻,你这是何苦呢?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心安理得的活下去了吗?”
水玲珑的手慢慢的覆上头骨上,手指划过颧骨之上的眉眼,他的唇,他的脸,他们之间除了昨夜,从未这样亲密过,如果早知今日是这结局,她便不会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那样的狠厉决绝了。
“哭够了没有,哭够了,我们该启程了。”
魔帝对于他这样顷刻间便让人尸骨无存的手段早已习以为常,纵然这人是君白衣,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多残忍,该死的死了,该走的也该走了。
水玲珑双目喷火,愤怒的瞪着魔帝,这个人是魔鬼的化身,他冷心冷情,他杀人于无形,半点怜悯良知都没有,是他杀了君白衣,现在,他又想利用她来要挟陌云熙了吗?
她,不会让她得逞的。
水玲珑露出悲戚的模样,喃喃的道:“让我再抱抱他吧,生未同衾,死亦不能同穴,就让我好好与他道个别吧!”
魔帝冷哼一声,竟然应允了,他背对着他们,眼眸之中毫无怜悯之色,他所笃定的,不过是他有那个自信,水玲珑跑不了。
水玲珑止住了哭泣,伸手细细的抹去脸上的眼泪,而后又不紧不慢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最后她拔下头顶的朱钗,放下满头的青丝披在身后。
水玲珑目光戚戚然地瞅着白骨,唇角绽放出一朵美丽的芙蓉花,她靠着白骨斜躺而下,右手环住君白衣的身体,握住他的手掌,紧紧的依偎在他的身旁。
“生前诸多顾忌,诸多牵挂,死后了无牵挂,只想与你相依相伴,黄泉路上,你且慢些走,奈何桥上等等我,来世只愿有缘再续,男耕女织,与君到老!”
水玲珑低低的呢喃着,说着说着,她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来,她的身下,咕咕的鲜红色的血液,浸湿了一片荒地,她的左手之上的朱钗,不知何时竟已深深的埋入心脏的位置。
何以为情,君生我生,君死我随。
不过殉情二字,何来忧愁,一腔真心情深似海间。
浓郁的血腥味飘荡在空气中,魔帝终于察觉到了一样,此刻,水玲珑已经气若游丝,只是吊着一口气,静静的凝望着他。
“你竟然……”
“同……穴……”水玲珑最后吐出的两个字,竟然是同穴,她说出这两个字,并非是祈求魔帝将她与君白衣能够同穴而葬,这只不过是她最后的夙愿而已。
她说完这两个字,便轻转过头颅,温柔的望向君白衣,脑海中蓦然回忆起以前与他逗闹打架的日子,真好,他们又回到过去了。
魔帝就那么看着她死去,咽下最后一口气,临死之前,她是笑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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