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机不敢说什么,只好把车路过庄园,向着乔妈那里开。
先生和夫人吵架的事已经在下人之间传遍了,他们现在干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根本不敢多说话。
到了乔妈那,乔唯欢下车,佣人低着头等在门外,医生脸色焦急,迫不及待地迎过去,“夫人,您的母亲现在情况很不好……”
医生看看脚步蓦地顿住的乔唯欢,于心不忍地说:“我想,最坏的情况已经出现。”
乔唯欢加快脚步进去,一眼便看见了客厅里的乔妈。
她竟然精神奕奕的,拉着佣人的手,边走边滔滔不绝的说:“我生你那时候,你才这么大一点点。“
乔妈松开佣人,两手比出个距离,随后摸摸佣人的头,“转眼就这么大了,长得这么快啊。”
乔唯欢看乔妈不比从前死灰般的神情,嘴唇轻轻地抿了起来。
佣人看乔唯欢过来,打算从乔妈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再退下,乔妈却攥得死紧。
乔唯欢轻点了下头,佣人不动了,由着乔妈牵。
她在乔妈眼前站定,没有说话,但她挡了路,乔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问佣人:“她挡着我们干什么?”
佣人不敢吭声。
乔唯欢目不转睛的盯着乔妈疑惑的神情,柔声说:“妈,我是欢儿。”
乔妈诧异的回头:“你喊我妈干什么?你又不是我女儿。”
乔唯欢嘴唇动了动,乔妈已然拉着佣人绕开她,小声的笑:“薇薇安啊,你看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还有认错妈的……”
所谓的精神病,其实在他们的思维里,自己的逻辑和世界是十分合理且真实的。可能忧伤恐惧,也可能处处香草,总之,和现实世界脱节的自我意识里,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毫无违和感的。
大概他们也知道哪里不对,但不想从自己臆造的世界里脱离,还会在这儿袒露出最真实的自我。
毕竟现实太残酷,活在这里,还能稍微的喘口气。
所以乔妈神情轻松的牵着“薇薇安”,在“公园”里散步,绕着屋子走了好几圈。
乔唯欢就站在她们不远不近的地方,每次乔妈路过她和身边的医生时,有时候把他们当成路过的人,偶尔笑一下,有时候当成两棵树,或者两根电线杆避开。
她问医生:“有治愈的可能吗?如果让真正的薇薇安和她接触接触。”
这种情况非常棘手,乔妈在几十年里,半真半假的活着。现在精神世界一朝坍塌,崩溃的情况比想象中要严重。谁都没办法说,可以让乔妈正常起来。
但是薇薇安对乔妈来说,太重要了。薇薇安毁了乔妈,也是乔妈的支撑,她幻象里的薇薇安,就是她的执着。
矛盾又冷血的事实。
医生脸色为难的低下头,掩住面上的怜悯,诚实的说:“有这个可能性。”
乔唯欢知道了答案,不发一语地离开。
上车之后,她让司机下去,单独坐在车里,将额头抵上前面的车座靠椅,垂着眼睛想了很久。
乔唯欢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受,胸腔里空荡荡的,反而笑了一下。
从包里摸出手机,打给薇薇安。
那边响了很久也没人接,乔唯欢无缝衔接的继续打,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次,薇薇安才怒气冲冲地接了电话,“塞西尔你有病吧,我睡觉你别烦我!”
说完便挂了,乔唯欢又打过去,薇薇安还是接了,不等对方说话,她便平静的说:“薇薇安,你来见我妈一次,乖乖的和她说话。”
如果薇薇安真的有用,她不介意想个办法,让薇薇安一直陪着乔妈。
薇薇安不可置信的尖声问她:“塞西尔你疯了吧,上次你把我弄进警/察局,现在还让我去见那个烂女人?你少来恶心我,滚!”
乔唯欢也知道,经过上次的事,薇薇安恐怕不会再轻易被骗,她便发了信息过去。
那边的薇薇安刚躺进被窝,听见电话“叮”了声也懒得起来,打着呵欠继续睡。
不过几分钟,许夫人推门进来,看她大中午的也不起床,倒是很习惯。
薇薇安早就睡了过去,还自在地翻了个身,被子全都掀开。许夫人进去给她盖好被,回身的时候,桌上的手机再次响了声。她瞥了眼屏幕,跟着脸色一冷,抓起手机便点开信息。
死对头:只要你来,我就离开德姆维尔的庄园,怎么样?或者其他条件也可以,只要我能做到。
许夫人瞬间知道发信息的人是谁,她阴沉着脸放下手机,回头看了眼睡得昏天暗地的薇薇安,悄无声息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