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景好,这一次流水宴,寒初夏还买了村里的一头猪杀了一起过年。
羊杂碎,混着冬白菜煮的烂烂的猪血汤在大锅里咕嘟冒着大泡儿,摆好的流水桌子上摆了一大碗又一大碗的辣椒油。
切的大刀肉片儿,就着一些时令冬蔬菜一起炒出来,远远儿闻着,便谗的人蛔虫都勾出来了。
小娃们凑成了两桌儿,眼巴巴追着端菜的人身影跑。等到菜到了,便迫不及待捉筷子,前面的每一道菜,几乎一上桌,便被哄抢一空。后面,万氏索性带着几个妯娌一起,端着大盆子,就着丫头们摆好的粗瓷大碗,一桌一桌的舀肉片,舀肉丝。
杀猪汤,这种乡下粗陋的酒席办的并不精致。
且,寒初夏也没想着要办精致了。
上的菜,就是大碗的肉,大锅的骨头,大锅的猪血汤呈上来。
老人们这一天都凑乎在一起,老兄弟老兄弟的相互道贺着。
一张张满是白胡须的脸,笑的满是皱纹,露出豁出的参次不齐的牙。
老毛头今儿个是真高兴,又颇为心酸。
苍老的,布满了老人斑的手端起大粗瓷碗,“各位老兄弟们,感谢大家伙的捧场,来来,咱们干了。”
“呵呵,托老哥哥你的福泽啊,我们能这样聚在一起。大兄弟,你家的大妞儿,是个能干的。你呀,也是个有福气的。谁说女儿家没用,我瞅着吧,你家大妞儿,是顶有用的。”
老寒头听的欢喜的很。
“是,是,有用,以前我也觉得丫头片子不顶用。可是现在临老临老,才知道,丫头啊,也是有用的。不过,我们家成枫,也是极有用处的。这孩子稳重,比大妞儿这个三急慌的,可是成熟多了。大家伙儿平时愿意给她们小俩个的面子,是我们寒家人的福气。”
不得不说,老头说话真比寒老大中听多了。反观他们那一桌的,这一位寒家曾经出了名的大伯子,这会儿只在那儿吹唏着自己在城里面怎么样。
一群的乡下汉子,就听着他在城里面是怎么吃香的喝辣的。要么,就是城里面的那些个姑娘家,是怎么个风骚,怎么个有味道。
搞到最后,有几个实诚的汉子则是摇头打击。
“若是城里面千般好,你怎么就混到现在这村里面来了。”
一时间,原本喝酒极兴致的寒老大,愣是哑巴了。到最后,喝的酩酊大醉,还劳驾寒老几个把他给抬回去的。
按照正常来说,象这样的事情一旦结束了,就应该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的。
但是今天让人意外的是,寒老二一家子,还有寒老四,寒老五,寒老六,几乎都留下来帮忙。
这在经前还真没有如此齐心的时候。
到是万氏,对于这一切似乎六清。
“你当他们为什么不一样了。唉,终归是一家子呀。早前,你爷妈对咱们一家子不对付,大家也没分家。是以,也就是顺着老人家的意思。
如今分家了,你们又把家里家外的都发展的极好。说来,叔叔婶婶们,也是有些旁的想法的。”
被万氏这一提点,寒初夏也明白了。
在这个信息不够的时代,其实,村里的人家是极苦的。
为什么会说一年到底就沾不着几许油气,其实吧,也跟条件有关。
好些庄户人家,辛苦一年到头的,能有点饱饭吃,便算是极不错的。好些时候,在家里种了地,还得出去揽一些活儿干,这样才勉强混的过温饱。当然,之所以会有好多人家也吃不饱穿不暖,也与家里生养的多有关系。
前些年孩子小,各样活儿辛苦,到后面,孩子大一些了,才是老大带老二,老二带老三,如此慢慢的一个个的串着养。
寒家的四个叔叔,虽然寒老四和寒老五,老六都在外面揽活儿做。可是终归,也只是混个温饱。
纵观良子还有强子几个跟着寒初夏夫妇俩混的,大多数都混的有出息了。
就算是寒二一房,江氏得了这一信息,肯定也会显摆一番。
如此一来,寒家的另外三房,存了旁的想法,也就能理解的。
“其实吧,你四叔是个木匠能人,只不过呢,他的木匠活儿生意不是太好。且,一直是跟着师傅做的,哪怕是有些大头,也给师傅抽走了。唉,这乡下人家,拜师从师,轻易啊,是出不了师的。好些匠活儿,人家也只找当师傅的。做徒弟的,也就混个小工钱。”
这情形,听的寒初夏暗自点头。
“那咱四叔呢?他不是在外面揽活挺勤快的么?我瞅着,四叔力气也大,爱干活儿,这么勤勉的一家子,想必还是混的过去的。”
万氏嗔她,压低了嗓音,“你四叔啊,虽然人老实,在外面也能揽着活儿干。可是人哪个不往高处走。你四婶儿也是个有成算的人,看着你二婶儿都这样了,她能不想办法,跟着来凑一脚的。不过啊大妞,我瞅着,如果你真的有用到他们的时候,也不妨请她们做工。只不过,请人之前,咱们丑话得说在前面。若是干不下去,也甭讲那些个亲戚情份啥的。”
“嗯,我省的呢。”寒初夏也点头。她可不会拿自己家的未来做人情。很多事情,就算是要聘用人才,也得先说断,后不乱。
“咱六叔,他是学印刷的,这个我到是真有想法。看来,这三个叔叔,我有必要替他们安排一番。或许,真的能想到一些旁的活计也不一定。”
“反正你看着办吧,能帮就帮,不能咱也不能硬塞不是。”万氏把碗往一边儿摞。
数了数,挑了各家做了记号的碗,再分别摊在一边。
“娘,往后我打算多买一些碗盘之类的。咱这以后大家聚会的时候肯定多,总不能每次都去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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