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已是冯玉婷以鞑靼女医身份入宫的第八日,宫中关于叶贵妃治疗成效的讨论越发热烈,口口相传,人尽皆知。
萧如月吃过午膳,十分难得地,不再去绣房里忙碌,拿起一本书闲然翻阅着,绿衣从御花园的荷塘折了枝粉红的荷花,装在白瓷青釉窄口瓶中拿进来,惊奇地道:“娘娘您今日不进绣房了?”
“本宫不进绣房你有异议?”
“不敢不敢。”绿衣狗腿地谄媚道,把新折来的荷花凑到了萧如月跟前,“娘娘您看,我特意去荷塘里折来的,您不知道我为了这朵花废了多大劲呢。”
“嗯,大中午的去摘花,你的确是辛苦;可你要是不折了它,说不定入秋之后还能自个儿去荷塘里捞莲藕上来吃呢。你这一折,就什么都没有了。”萧如月漫不经心地应道。
绿衣的笑容僵住,“娘娘,我……”
“行了,本宫说笑的。御花园又不是农家自个儿种的地方哪里有什么莲藕,”萧如月说着合下手边的书,正经脸打量起绿衣手中的花瓶来,“粉红荷花,用的白瓷青釉瓶,人家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你是白瓷青釉盛碧水、粉嫩荷花分外红,很有见地。”
“多谢娘娘夸奖!我就说这个瓶子插花铁定好看嘛。”被萧如月这么一夸,绿衣顿时眉开眼笑。
萧如月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得意忘形。
绿衣却抱着花瓶一个劲傻笑。
“别忘了你那日自己急急忙忙跑去找崇越,险些就坏了事了。”萧如月在她头上敲了一把。
那日她跑去找崇越,人多眼杂的,她又是个口无遮拦的急性子,若非后面被崇阳发觉先一步拦着,真要把天捅破了。
绿衣尴尬了一下,仍旧傻笑。
萧如月也是拿她没办法了。
夜幕降临。
魏王府中接连几个月来发生的,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格外安宁,书房处。
宇文成练手上拿着红袖楼楼主字迹娟秀的亲笔信,依稀能嗅见信笺上诱人的香气。就像这字体的主人一样,香气袭人。
他深刻记得,昨日晚上,那个袅娜的女子无声无息出现在他的书房时的情景。
那时,他正看着账册,府里每个月都要支出大笔现银给“流沙”,但那个流沙阁主却是越发的张狂不可一世,他正气不打一处来,想冲自己面前的亲信季忠好好发一通火,窗户微微一响,窈窕的身姿已在屋内。
扶着窗的纤手素素,脸上蒙了轻纱令五官影影绰绰,只能看个大概,身子窈窕多姿,是任何男人只消看一眼,都会忍不住心向往之的尤物。
随着她的出现,一股淡淡香气扑鼻,在不小的书房里渐渐飘散开。别说宇文成练了,季忠看她也是看得眼都直了!
可下一刻,季忠轰然倒地。
倒地的响声才惊醒了宇文成练,他几乎跳起来,第一时间拔出了书房放置的宝剑,剑锋凌厉,直指那突然闯入的女子。
“你是什么人!”
“王爷莫要紧张,只是有外人在不方便说话,本座才让他睡着的。”她身形一晃,不疾不徐地压住了他手里的宝剑,“十余年前咱们是见过的,王爷与我红袖楼合作十余年,怎么连我这个故人都不认得了。”
故人?!
宇文成练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难不成你是……”红袖楼的楼主!
十二年前突然找到他,对他说,她可以帮助他登上皇位的那个女人!
“正是我,如假包换。”她轻声笑,笑声清脆,素手一扬,面上的轻纱便落了下来。
宛如少女的容貌便完完全全呈现在宇文成练的面前。
宇文成练瞪大了眼。
这张脸,与十二年前他见过的那张脸几乎是一模一样,一点都没有老!反而比当年更加妖气,更加耀眼夺目。
此时的她,妖媚入骨,媚态浑然天成,那双眼仿佛能勾人魂魄摄人心神,在她脸上看一眼,就怎么也移不开目光了。
她白皙的手搭在他腕上,只是碰到了肌肤,宇文成练便觉得浑身骨头都酥了。
所以,她什么都不用做,他就缴械投降了。
“铛!”宝剑回鞘。
宇文成练回过神来时,才惊觉自己是好端端坐在椅子上了的。
方才,失魂落魄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