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彻夜未归。等她终于出现在我面前,已是次日傍晚。
和这个迷糊女沟通简直是全宇宙最困难的事!还没等我把事情始末问清楚,公寓里就来了不速之客那个曾与我们有数面之缘的小混混。
阿兰叫他“柱哥”
我不管他是混哪里的,但只要他伤阿兰一根寒毛,我做鬼也不放过他!
最让我吐血的是,阿兰这个没大脑的笨蛋居然还护著他!?
“你你们我不管啦!”我气得大叫一声冲回房间。
翻出最吵的摇宾舞曲插进cdplayer,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跟著震耳欲聋的节奏在房里转圈圈
倘若将阿兰说的拼凑起来,我只能得到一个结论她被人占了便宜,而且是用下葯这种卑鄙无耻肮脏不入流的手段!
至于那个叫什么柱哥的,一身混混味道,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不行!身为这个迷糊女的室友、死党兼管家婆,我有义务保护她远离危险!
转了n圈之后,我站在原地指天立誓,不将这个混混赶走誓不罢休!
甩门冲进客厅人呢?
外面有动静室友在我的注视下将入侵者客客气气的送出门。
什么嘛我闷哼一声钻进厨房喝果汁。
不一会儿,阿兰也晃了进来,手里拎著便当盒。
“柱哥给的,吃吗?”
“你有没有脑啊?这种混混给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吃?”
“柱哥不是小混混”
“还顶嘴!?”我气得抓起鸡腿就啃。“都说女大不中留,遇上个男人就胳膊肘朝外拐!亏我昨天担心了你一晚上,你说你对得起我吗?你说啊!”啃完鸡腿,我忍不住又想尝排骨,可惜还没碰到就被室友抢回去护在胸前。
“你检查完了,该我吃了吧?”
“你好自为之!”尽管火气已随著那只鸡腿下去大半,我还是边吮手指边警告她。“和那种人扯上关系没好处!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去做面膜了。”
“对了!”走到门口的我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需要补充。“告诉那个柱哥,以后再来就多带一份便当,否则不给他进门!”
转身时,我听到室友一阵咳嗽。她好像呛到了。
尽管这个叫柱哥的家夥后来没再出现,阿兰也对我一再保证柱哥不是坏人而是她的救命恩人,对这次的事我仍然无法释怀。
可能是直觉,也可能是我对柱哥这类人的偏见,我始终隐隐觉得不安。
虽然我尽量不把这份不安带到工作上,但终究没能完全克制自己的分心。
当我第三次把该印单面的文件印成正反两面后,我决心找人“分享”这种要命的不安。
备忘录里的电话有几百个。我从第一页翻到最后,突然发现自己对其中任何一个号码都没有拨打的欲望这是怎么回事?
气闷的将备忘录丢到桌角,视线忽地擦过夹在折页里的那道白边。
周一到周五,半价优惠
好吧,虽然这张纸片早被我折得不像一张招待券,虽然我并不指望那家夥真会等我去听他的道歉,虽然我可以找出一百两百个理由不再和他见面但我得承认,这一刻,我有点儿想念那杯musicdreamerspecial的味道
八点正,我来到“爱琴海”的霓虹下。
在门口又碰到了joe,一句话没说就被他领到上回的座位,附送一杯musicdreamerspecial。
“卿哥请的,他说你会来。”
我只得冲著他那一口白牙点头微笑。
“谢谢,他人呢?”
“在后面和小薇试音。小薇是新进的兼职歌手,今天第一天上台,紧张得要命呢。幸好有卿哥在”
“他今天也上台?”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那么一点儿期待。
“卿哥可是台柱,每周至少上三场。通常是一三五,偶尔周末友情客串”
我不再有心思继续听joe滔滔不绝,因为音乐变了,台上灯光骤亮。
四下响起的掌声中,两个人走上台,一高一矮的身影对比鲜明。
他还是那样一身黑,怀抱吉他,颈上的金属坠子闪闪发亮,唇边一抹从容的笑。
那个叫“小薇”的女孩坐在他身旁的高脚凳上。joe说的没错,她紧张,不然不会把麦克风当浮木一样抓在手里。
小薇是个蛮可爱的女孩。圆圆的脸,大大的眼,就是那头染成浅金色又刻意烫成钢丝的头发和可爱有些不搭。我有些介意的是那双大眼里的光芒毫不掩饰的叛逆和倔强。她要用这种眼神唱什么?
相比之下,那姓赵的简直从容得过分。
“今天介绍个新人给大家。”他一拍小薇肩膀。“来,跟大家打声招呼。”
“大家好,我叫小薇。”
“还有呢?”
“很很高兴能有这个机会在‘爱琴海’演唱,希望大家喜欢我的歌。”
“你们想不想知道小薇最擅长谁的歌?”
“想!”“当然想!”
敖和声此起彼落,一时间好不热闹。他似乎对这样的反应很满意,笑容款款的转向小薇:“告诉大家,你最擅长谁的歌?”
“王王菲。”
一片寂静。不只是台下的其他人,就连我也愣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超强实力派的王菲?说实话,在亲耳听到证据之前,的确很难让人信服。
于是,在众人期待的注视下,小薇唱起了王菲的河诠。
很好听的声线,尽管和王菲不是很像,却也有股自己的味道。听著听著,我忍不住苞著小薇的声音轻轻哼唱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会?”
我卡住,因为台上的小薇也在那一刻卡住。空气里只剩下伴奏的旋律,却没了小薇的声音。
每个人都在朝台上看,包括我在内。她的脸很红,眼里有水气,麦克风还是抓得那样紧,仿佛再一用力就会马上折断。
“对对不起我我”
“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作小薇”
谁在唱?好像是他的声音?
“她有双温柔的眼睛,她悄悄偷走我的心”
没错,是他在唱。手指在琴弦上拨出简单的和旋,他微笑着唱出一首小薇,神迹般的用眼神和声音抚平了小薇的紧张。
“小薇啊,你可知道我多爱你,我要带你飞到天上去看那星星多美丽,摘下一颗亲手送给你”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他的歌声。
“有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作小薇她有双温柔的眼睛,她悄悄偷走我的心”
这是也我第一次发觉,一首如此简单的歌也能唱出那么多含义。
他是真的与众不同。
迎著他的视线,我举起那杯musicdreamerspecial,用“爱琴海”最特别的饮料向他致敬。
小薇又开始唱王菲的歌。她没再忘词,圆圆的脸上有了笑容,也不知不觉松开了握在麦克风上的一只手。那把独特的声线终于成功释放出属于自己的魅力。
而赵文卿,他不断拿到点歌单,好像谁的歌都会唱,也确实把每支歌都唱得很好仅仅一个“好”实在是有些笼统了,只因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那种感觉。有点儿惊讶,有点儿感动,也有点儿模模糊糊的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本该在台上的人突然出现在我桌前。
我可能是发呆了一会儿,所以才没发觉。
“你不唱了?”
“唱完了,九点到十点由另一班人马上台。”
看了看台上空空的高脚凳,我忍不住问:“小薇呢?”
“回后台了。”
“她还好吧?”
“没事,新人上台多少都会出些状况,她今天只是忘词而已。”
“还有更严重的?走音吗?”
“当场失声的都有。”
“我的天”
“习惯就好。你也看到了,小薇后来发挥得相当不错。”
我歪著头看他一眼。“你是不是在等我称赞你?”
“呵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想藏起眼底的笑,可惜慢了一步。
“你笑什么?”
我摇摇头,不打算承认自己正为看穿他言语里的一点玄机而得意。
“没什么,突然想笑罢了。那首歌是谁的?”
“哪一首?”
“就是你帮小薇救场的那首。”
“黄品源的小薇。”
“那首歌叫小薇?别告诉我你早就料到小薇会忘词,所以早早准备这么一首歌救场呃你为什么点头?”
“因为你说的是事实。”
“我随便说说”
“歪打正著。”
“什么嘛”
我突然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不少感动。没错,他用歌声救了小薇仍是雷打不动的事实,可是一句“早就料到”竟让当初的感动打了折扣,变了味道。
为什么他非把事实说出来不可?
“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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