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埙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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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微凉，烛火摇曳，林伊人与林子衍手谈两局后，终是担心他病体未愈，催着林子衍熄烛休息，林音音一向睡得早，便也听着林伊人的安排进屋歇下了。

    藕香阁内的酒宴显然还没有散席，芩枫苑内一片寂静。林伊人踱出屋外，墨蓝色的夜空中，斜月当头，繁星点点，在院中投下斑驳疏影。

    呜……亭台内忽而传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埙乐。林伊人双眸微眯，沉吟片刻，缓缓朝亭下走去。

    月光如水，一个单薄的白色身影蹲坐在亭阶之上，小心翼翼地揣摩着手中的乐器，似乎极为不得要领，口中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林伊人静静站在亭台之外，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道白色身影。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九日，为何眼前这古怪精灵的小姑娘却对即将到来的灾祸毫无感知？

    白色身影突然觉察到身后气息，欣喜起身道，“阿绪！”

    林伊人唇角微勾，“埙乐一向古朴悠远，凄楚缠绵，不料却硬生生被谷姑娘吹出了欢快喜悦之意。”

    谷小扇看清来人后，顿时显得有些失望，返身坐回亭阶之上，闷闷道，“幼时阿绪教过我的，可后来却忘记该怎么吹了。”

    林伊人缓步上前道，“谷姑娘怎么未随众人去藕香阁内用晚膳？”

    谷小扇闷闷道，“我只吃蔬果，阿绪说晚膳后会带些水果回来给我吃。”

    林伊人负手而立，任清风掠起墨玉般发梢，“言公子与谷姑娘同门情深，想来在月圆之夜，必有令谷姑娘全身而退之法了。”

    “那是自然。”谷小扇摆弄着手中的埙道，“阿绪还专门给我买了一身极为漂亮的衣裙，到时候我穿了一定气死陆芊芊。”

    林伊人淡淡道，“不知届时谷姑娘打算如何全身而退？”

    谷小扇瞥了林伊人一眼，骄傲道，“你见识过我的轻功，阿绪说，叶浮生一旦入阵，就绝无可能轻易脱身，月圆之夜那么多人围攻他，我找个空子溜走还不简单。”

    林伊人眉间微拧，“谷姑娘可知，若是叶浮生未踏入殁门，阵法就无法真正启动。”

    谷小扇顿了顿，轻道，“阿绪给我画了图，三个圈里我在最里面，不怕的。”

    林伊人身形一僵，凝眸眺望苍茫夜空。不知何时，迢迢星河已笼着层层氤氲，千丝万缕，扑朔迷离。

    “沈东篱，”谷小扇忽而道，“你会吹埙吗？”

    林伊人微微颔首，“略会一些。”

    谷小扇星眸微亮，“你可以教我吗？这几日里可学得会？”

    林伊人注视谷小扇片刻，“埙本不难吹，只是要吹得好却不易。”

    谷小扇急急道，“我方才吹的那首曲子，你可知道叫什么名？我只学那一首就好。”

    林伊人缓缓道，“落花。”

    “落花……”谷小扇轻喃，“便是这一首。”说罢，自怀里摸出一方锦帕，铺在亭间石凳上，轻轻拍了拍，“坐吧。”

    林伊人似笑非笑道，“在下仿佛未曾答应教姑娘埙乐。”

    谷小扇迟疑一瞬，“我……想在月圆之夜前吹给阿绪听。”

    林伊人身形一滞，思忖片刻，撩袍坐了下来。

    凉风习习，埙声幽咽，如泣如诉，清蕴绵长，半个时辰后，谷小扇虽然依旧不明乐理，但已然吹得有些模样了。

    呼啦啦……前院一片惊鸟飞起，掠过重重楼阁，拍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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