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岂能放过汝这猢狲?
独孤心慈嘀咕某就是随意说说,皇太后顾不得留其用饭,立刻赶他去看看,还让邱太公随行。
独孤心慈可怜巴巴的出宫,坐车赶往平康坊摘星楼,一路大街两边停满马车,马车主人均尚在麟德殿宴饮,余下的随从缩在一旁躲避着元日的寒风,雪虽停了两日,但仍未有融化迹象,风寒如刀。
顺着皇城根儿来到平康坊,寻到十字街东之北的摘星楼。摘星楼依然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
摘星楼本是司徒家产业,但其不孝子司徒奇才诬告独孤心慈,独孤心慈洗脱十大罪后,圣人把司徒奇才收入刑部天牢,查抄了司徒家的大部分产业,司徒家四处奔走,又大撒开元通宝,才勉强保全司徒奇才的小命,但仍被发配岭南,司徒家凄凄惨惨的退出长安,回了老家新丰。
摘星楼后被圣人赏给独孤心慈,作为把青龙书坊收归内库的补偿,独孤心慈就攀上丽竞门和独孤皇太后,分给他们股份,让丽竞门派簪花郎到酒楼当酒博士兼坐探。
丽竞门大总管冯元一知道此处是销金窟聚宝盆,得圣人点头欣然开张,独孤心慈扔了两百金给他们后就懒得管了,他也不在乎摘星楼是赔还是赚,玩得高兴就好。
这还是独孤心慈第二次到摘星楼,第一次可是有大唐书院的两个女神小娘子陪伴,此次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邱太公押着。
独孤心慈暗自祈祷那些老杀才们千万不要在啊,各回各家多好?
等进入楼内,希望破灭,摘星酒楼一层全是人,周围一圈全是青衣仆从,围着天井高台的全是白首勋官。
高台上几个胡姬热烈的舞着胡旋,大冬天却穿的清凉,赤脚露脐,独孤心慈都不忍直视,好在楼内炭炉密集,食客众多,又是用力跳着舞,倒不虞冻着。
卢国公程处嗣见独孤心慈进来,懒散的招手让其过去,就又目不转睛的看着高台上碧眼蓝睛长腿细腰的胡姬。
独孤心慈暗骂两声老不羞,移步过去,一看,呵,来了至少二十个国公亲王什么的。
“汝这小子怎地不在麟德殿饮宴啊?”卢国公笑眯眯的问道。
“肯定是挂记这里的小娘子咯”络腮胡卫国公李德謇大笑,颇以为自己讲了个好笑的笑话。
“是极是极,某挂记着这儿的小娘子可不能让老牛给啃了”独孤心慈咬牙切齿。
“汝这小子骂某等是老牛呢?”河间郡王燕崇义瞬间明白了独孤心慈的梗。
“怎地,诸位还真想抱两个小娘子回府啊?”独孤心慈瞪眼,拿起一个酒壶抿了一口,看到众人面前案几上摆满吃食,拿双筷著就吃起来,在麟德殿他可没吃好。
“怎地御宴还没酒楼的饭食好啊?”卢国公笑眯眯。
“哎,均是凉飕飕的,汝等有胃口吃?”
“有小娘子看,谁还记得吃食啊?”一猥琐老国公笑道。
“哎哎,那谁?付账的人来了,这回不怕某等赖账了吧?”卫国公指着大堂的一个管事说道。
摘星酒楼的管事亦是簪花郎,自然认得自己丽竞门的客卿远东侯独孤心慈,苦笑过来“某不是怕诸位在此有什么意外么?”
原来一群歪歪倒倒的勋臣到了摘星酒楼,管事怕万一在酒楼出事,这些国公亲王的府上不来把酒楼给拆了,就劝众人早点回家,这天寒地冻的家人肯定担心。
卢国公和卫国公就骂其实担心收不到酒钱,说是远东侯请客,那是大金主,管事一听,远东侯知道此事,再阻拦这些勋贵的仆从怕要动手打人了,于是就让他们进来了。
“汝等签了生死状没有啊?”独孤心慈问道。
“看个小娘子跳舞要什么生死状?某等死在汝这儿,汝花点钱埋了就是,谁敢找汝麻烦,某做鬼也不放过他”卢国公瞪眼。
“随汝等,时候不早了,看够了没?看够了滚蛋”独孤心慈不耐烦。
“嘿嘿,汝这小子这臭脾气”卫国公也瞪眼,转头却笑得“不过,某喜欢”
说不出的猥琐,独孤心慈差点把嚼在嘴里的一块鸡肉给吐了。
“也差不多了,再看两场就走”河间郡王还是老成,知道以这些老家伙的精力呆不了多久。
“汝等想看,抱几个回府去看啊”独孤心慈笑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众老头大笑,骂其胡诌。
还算酒楼管事机灵,没敢上烧刀子,全部供应的葡萄酒水,一群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若喝醉了,那场面不要太美。
“好啦好啦,别看了,一人来一杯烧刀子,喝完回府洗了睡”独孤心慈填补一下肚皮,吩咐管事。
“还是汝这小子晓事,不如跟某回府,看看某家哪位孙女看的上眼,某即嫁与汝”卢国公笑道。
“敬谢不敏,卢国公还是把汝之宝贝孙女留着当宝,刚才不是还跟某说是兄弟吗?老哥哥耶,某娶汝孙女?”众人大笑,纷纷嚷道,汝这小老弟某等认了。
独孤心慈忙着斟酒,“诸位老哥哥,最后一杯了啊,明年诸位还活着,某亦在此请客”
“来来来,诸位国公亲王们,老哥哥们,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独孤心慈起身叫道。
一班老的快没牙齿的国公亲王,咧嘴大笑,一饮而尽。
几个老头还嚷嚷没尽兴呢,楼外呼啦啦来了一批人,各个还是朱紫袍服,还有一些珠环玉佩的贵妇贵女,纷纷嚷着,“大人”“父亲”“阿耶”“祖宗”
独孤心慈暗道完了,这些祖宗的家人找来了,一看冯元一那老货也在,明白了,这些国公亲王的儿孙儿媳孙子孙媳还是从麟德殿或宣微殿过来的。
估计圣人也听闻了一群白胡子老国公亲王跑到摘星楼来看小娘子,把这个丽竞门大总管也派来看看怎地回事?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