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内,没有其他半点声音,只剩鉴锋那久久不止息的狂笑。
银舞怔愣地趴伏在原地,看着他的笑,心中突然觉得舒坦很多,因为她已经伪装得够久,也很累了。
终于,鉴锋止住自己的狂笑,以冷冷的语气再次问道:"你当真不愿当我的侍妾?"
"愿为奴为婢,却不愿为侍妾。"为奴为婢不会折损她的傲气,可成为他的侍妾却会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银舞知道他不会懂的,也知道这句话会为她惹来滔天巨祸,可是她真的不愿再继续这样的日子了。
"好个愿为奴为婢,却不愿为侍妾啊!"她总能轻易的撩拨起他的怒气,当然这怒火也得由她来承担。
鉴锋步步逼近银舞,攫住她的双肩,力气之大几乎快要将她整个人掐碎。
隐忍着剧烈的疼痛,银舞吭也不吭一声的承受着,毕竟惹怒他的是她,不管他要对她如何处置,都是自己该当的,只要不祸及方家便行了。
看着她咬牙忍着痛,他的心忽地闪过一丝不忍,但旋即想到她刚刚那句伤他至深的话,那股不忍又被他硬生生的自心头抹去。
"你以为我很稀罕你这个下贱女人吗?像你这样的女人,我满街随便一捉就是一把,还需要你的心不甘情不愿?"怒极的鉴锋口不择言的讥讽,只想伤害她。
"贱婢晓得。"银舞真的被他的话伤到了,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
好个"下贱的女人"呵,原来她在他的心目中不过如此,还好自己够聪明,没有屈服在他炽烈的欲海中,甚至献上真心,否则不难想像将来她会落得何种悲惨的下场。
"你"愤怒烧红了他的眼,烧去了他的理智,想他是高高在上的贝勒爷,何必来受这女人的气?
她既不肯献上真心,那么强要她的身躯又有何用?不过是要来了一尊木头娃娃罢了。
"既然如此,明天开始你就去当你的贱婢吧!"鉴锋怒气勃发地宣布。
"贱婢不明了贝勒爷的意思。"银舞沉稳的问,心却在狂跳,她可以逃离这座牢笼了吗?
"你既不屑这侍妾之位,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将军府的奴婢。"
一股失望在她胸中萦绕着,但这已经足够了,至少她不用再去面对易怒的他,也不用再去面对他夜夜的需索。
"谢贝勒爷成全!"银舞跪下身子,重重地磕了下头。
"这不是成全,而是惩罚,我会等着你来求我。"鉴锋真是气疯了,狠狠地撂下话,就转头出了房门。
他就不信她那娇贵的千金之躯做得来奴婢的工作,他会好好地等着,等着她来求他再次的恩宠。
她竟敢将他的恩宠弃之有如敝屐,她的瞻子确实够大。
任何折辱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她也一样,下一次她绝对会受到更大的羞辱,就像她羞辱他一样。
难得的好天气,阳光照在新发嫩芽的树木之上,闪耀着刺眼的光芒,让人几乎要睁不开眼。
但银舞却贪恋这样的景象,那种活跃的生命力,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甚至让她忘却曾经有过的伤害。
卸下了侍妾的身分,她努力地扮演好一个单纯的仆佣,虽然下人之中难免有人对她另眼相看,甚至恶意欺凌,但她却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单纯的过日子是她的想望,所以她让自己的生活单纯化,不再去胡思乱想,用心的体会这得来不易的单纯。
尤其最近望锋领兵出外讨伐据山为王的叛军,少了他存在时的压力,银舞的心情书轻松许多。
提着沉重的大水桶,她绕着园林步道,边欣赏风景边往里边走去,准备先去打些水,免得厨娘待会又要骂她仗着自己的特殊身分而不努力工作。
就在快要出后园之际,银舞因贪恋风景而没有注意到立于路中间的一个伟岸男子,猛地撞了上去。
"哎哟!"碰撞的疼痛让她连忙将手中的大水桶一抛,捣上自己的鼻梁,扫视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只见一个器宇轩昂的陌生男子,双眼不住的审视着她。
"你是谁?"问话的同时,银舞的警心陡起,退后了两步,"为什么会在将军府出现?"
"我是谁很重要吗?"一派优闲的轻摇手中精致的扇子,二阿哥胤祁露出特有的迷人笑容,反问着她。
一路上已经听到不少关于鉴锋最近和一个女人卯上的流言,他今天是特地前来会会这个让鉴锋怒气冲天的奇女子。
"这里不是随便人可以来的地方,若你是迷了路,还是快走吧!否则侍会若被侍卫们发现,那可是重罪一条。"胤祁脸上的笑容让银舞直觉他并不是一个坏人。于是好心的劝道。
"你在担心我?"她的反应让他觉得有趣得紧,这个方银舞似乎不若传说中的冰冷难近。
"最近贝勒爷在肃清叛党,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一时的疏忽而失掉性命。"她一边拾起地上的大水桶一边解释。
"你不怕我就是叛党?"胤祁好奇的问道。
"公子器宇轩昂,不似叛党。"手提着大水桶,银舞浮起一抹轻笑,心中对于他的身分已有些许的猜测,不过却不多言。只是催促着他离去。
"不过不管公子是不是叛党,还是先离开才好。"
"姑娘真是好心人,就算在下真是叛党,在姑娘的信任之下,怕也难以成事了。"原是无事找事,才想在等待鉴锋之时,来看看能惹得鉴锋狂怒的女子,没想到她的淡然以对却引起他的兴致。
"你不会是叛党!"银舞肯定的说,并将自己的观察心得说出。"公子浑然天成的贵气与贝勒爷极其相近,想来公子若不是走错路,便是来寻贝勒爷的旧识。"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倏地收起纸扇,胤祁轻击着手掌,这个方银舞不但有着娇艳的外表,也是一个聪明的可人儿。
鉴锋真是拾到一块宝,只不过方银舞又为何不愿为侍妾,反而选择当个女婢?这真是勾起他更大的好奇心。
“谈不上聪明,不过是奴婢的眼利了些吧!”谦逊的说完,银舞不愿再多浪费时间,侧身欲闪过杵在路中央的他。
"奴婢还有要事待办,公子请自便。"
"银舞姑娘请留步!"他伸出纸扇横陈在她身前,阻止她前进的步伐。
"公子知道奴婢?"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挡,银舞没有惊惶失措,反而不疾不徐的问。
"想要不知道很难。"胤祁轻笑出声,纵然鉴锋的冷淡不能博得天下所有女子的青睐,可是却少有女子能这样彻底的拒绝他。
"此话怎讲?"笑容尽褪,她淡然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想来她方银舞的浪荡之名已天下皆知了,连这样一个陌生的男人都可以轻易叫出她的名字,虽然他的语气之中没有轻蔑,但她仍不由自主的往坏处想去。
"一个能视名利如粪士,甘愿为奴也不愿为妾的奇女子,在下若是真不知晓,岂不可惜?"
胤祁的言语之中只有褒没有贬,着实让银舞安心不少,但排拒之心犹存。"公子逾越了"
"虽是逾越,但可否告诉在下,为何宁愿为奴也不愿为要的原因?"明知是交浅言深,可能得不到答案,可是胤祁仍是好奇的问了。
"不过是每个人的坚持不同罢了。"银舞言简意赅的说,侧身闪过那柄纸扇,不愿再多做停留。
岂料一个既教她熟悉也教地害怕的声音突地凭空冒出,让她微起寒颤的立于原地,寸步难迈。
"二阿哥好大的闲情,竟在这和个丫环聊天。"挖苦的语气大过于尊敬,鉴锋狂傲的个性在胤祁面前依然没有收敛半分。
他一回府便见到胤祁留给他的信物,连忙到处寻找,只不过没有想到,二阿哥竟会和方银舞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彻底的激起他的怒涛,方银舞从不曾好好的跟他说过一句话,但却在二阿哥面前怡然畅谈,怎不教他生气?
"奴婢见过贝勒爷。"无法逃避,银舞只好僵硬的转过身,自着一张脸曲膝行礼。
"既知自己是奴婢,为何在这和爷儿的贵客闲谈,不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鉴锋冷言冷语的说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何等尊贵的人物,凭你卑贱的身分,也配和他说话吗?"
看她一副见了鬼似的模样,他心中的怒涛不息反增,刚硬的心执意要借由伤害她来平息怒意。
听到鉴锋那刻意贬抑的言语,银舞愕然的抬起头,好半晌才说出一句话。"奴婢不敢。"
他身上的战袍还来不及脱下,纵使那焕发的英姿刺痛她的心,泪意盈眶的她仍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他一眼。
上天是多么不公平呵!他有着如神只般的外貌及权力,而她只不过是一个残花败柳,确实不够格和他们多说一句,但这又是谁造成的呢?
原本平和心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但银舞知道这样的情绪是不被允许的,于是收拾起受伤的心,她匆匆的告退
目送着她单薄的背影仓皇的逃离,胤祁在心中叹了大大一口气,看来他这个属下兼好友,打仗谋略懂得很,但对感情的处理就如同稚儿。
就好像之前他探访过的另外三个男人一样,朱雀烨烈因为亲手杀了最爱的人,现在已成无心之人,而青龙棣樊为了一个混血儿老是让自身陷入险境,至于堂弟玄武海潇他的意中人倒是尚未出现,所以还比较正常。
明明是有情却又不愿放下身段,执意用伤害来掩饰这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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