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锋日以继夜的守在银舞榻前,任谁劝都不肯离开半步,他为她亲侍汤葯、换衣擦身,恍若赎罪似的,只要任何有关她的事情,他都不假他人之手。
当银舞恶梦连连时,他会爬上床褥将她搂在怀中,轻声的抚慰,为她驱去梦中的黑暗。
当她高烧不退时,他会守在她身旁,以果决的言语鼓励着她,不让她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在鉴锋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银舞的病渐渐有了起色,不再恶梦连连,亦不再高烧不退。
只是她的迟迟未醒仍是让他忧心不已,数度派人快马加鞭回到京城,向二阿哥请求召来官里最好的太医为她医病。
这一切都是为了要让她再睁开双眼,让他能够留住最心爱的人,使人生不会再因自己的狂霸而有所遗憾。
“为什么你还不醒?难道你真的不愿意原谅我一次吗?"
一如往常的,鉴锋握着银舞的手,对着昏迷中的她说话。只要你醒来,我愿意改的。"
一向都没有反应的银舞,这次却微微的眨动睫毛,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鉴锋却没有发现。
直到她发出一个微弱的呻吟,他的视线才连忙扫向她细致的脸蛋,和她刚醒过来的迷茫眼神对个正着。
无言的,他们任由彼此视线交缠了好一会,银舞这才别过双眼,哑着嗓子问:"这是哪里?"
环视着房间豪气的布置,她微微地皱起眉,一时之间压根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为什么会在这间陌生的屋子里?她为什么会觉得全身乏力?
最重要的是,贝勒爷为什么又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那日的驱赶不就代表他们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如今,为何他又会眼泛血丝的待在这里呢?
这一切的一切都今她迷惑,尤其令她迷惑的是,贝勒爷眼里总是闪烁的怒气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深情款款。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像他这样狂霸的男人,怎可能会眼中泛着深情?
像贝勒爷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是不会值得感情的,他心中存在的永远只是一种掠夺的欲望。
"这里是我的寝房。"鉴锋回答她的问题,对于她回避的视线,没有一丝怒气,只是感到些许失望。
银舞闻言,随即挣扎地想要坐起,口里还直嚷着。"这里既是贝勒爷的寝房。那么奴婢不该继续待在这儿的。"
伸手制止住她的蠢动,他温柔地轻声说道:"别动,你刚生过一场大病,应该好好的休养。"
生病?!"银舞眼中闪着迷惑的光芒,她什么时候生了病,怎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是啊!"鉴锋体贴的在她身后垫上厚厚的软枕,让她能够舒服地坐着。"你啊正好自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要不是小梅机警,恐怕你是没得救了。'
她皱起眉,怔怔地望着他讲话的态度,总觉得他好像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可她也说不出是哪裹不一样。
你都不记得了吗?"见她怔愣的模样,他忍不住的问道:"你忘了你被小红推进冰冷的溪水里,害你得了要命的风寒,还"
鉴锋止住自己的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让她知道孩子的事情。
"还怎么样?"银舞迷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
显然她还不知道自己有孩子的事情,要不然她不会连问都没问一声孩子的情况。看来她真的是被小红给推下水去的。
可恶,这个贱婢竟敢骗他,他绝对要小红付出代价。为银舞讨个公道。
"没什么,反正你就是得了严重的风寒。昏迷了好几天,看来你得待在这儿休养好一阵子了。"
为了不想让她伤心,鉴锋隐瞒了孩子没了的事情,她是被推下水的,孩子没了,她一定会很难过,也会很自责。
银舞摇了摇头,贝勒爷讲的,除了小红那段她还记得之外,其他的她都不记得了,不过即使真生了重病,也用不着来他房内休养吧?
思及此,她固执的旧话重提。"奴婢不该待在这里的,就算真生了病要休养,也应该是待在自己的房内,而不是占着爷儿的房。"
"从今以后,这儿就是你的房间,别再说什么要离开这里的事情。"才决定要收敛起自己的诉气,但听见她又想要推开他,鉴锋忍不住地又板起脸。
"不行,奴婢还是回自己的房里待着就行了。"银舞一如以往抗拒着,想到要待在他房内,她就浑身打起哆嗦,思索着这是不是又是另一个他戏耍她的伎俩。
"不准!你给我好好待在这儿,病没好前哪儿也不准去。"鉴锋恫喝着,不悦的止住她的移动。
银舞看到他板起了脸,知道他又生气了,但该说的话,她还是得说。"可是这真的不是奴婢该待的地方。"
这里本来就不是她该待的地方,更何况她早已不是他的侍妾,更是没有资格待在这儿。
而且她也不想待在这里,他的残忍,她并没有遗忘分毫,唯一的希望就是能不要再面对他,如果要她待在这里,那岂不是天天都会见着他吗?"别再称自己是什么奴婢,从今以后你不再是奴婢。"她那奴婢、奴婢的自称词,让鉴锋听得心烦气躁。
奴婢"银舞还想再说,但被他那样瞪过来的凶恶眼神给止住话,她干脆闭上嘴,一句也不再说,甚至还别过脸,看也不看他一眼。
鉴锋无奈地叹了一声,知道要她了解他的心意,不能急在一天两天,可是每次她一提要离开,他一肚子火就忍不住的冒出来。
"你好好休息吧,我会唤小梅进来服侍你。"他脸上虽带着失望,可知道她也生气了,所以不想待在这惹她心烦,就边起身边说道。
但才走到门边,他又回过头来交代着。"你给我好好待在这里,不准离开,否则"
面对他的威胁,银舞依然倔强地不望他一眼,自从那日不再佯装柔顺而被贬为婢之后,她也就不再隐藏自己的个性,只因自尊不容许她再低头。
即便是大病一场,浑身觉得虚弱无比,但她还是忘不了心中的誓言她要恨他一辈子。
"答应我,别让我担心好吗?"终于卸下怒气的表象,鉴锋带着关心的语气要求道。
面对不再总是霸气的他,银舞顿时忘了怒气,惊讶的回过头看向他。
当她再次清清楚楚的自他的眼中看到浓浓的关心时,理智的墙似乎在转瞬间默默地塌了一小角。
好吗?"他再一次的询问,只为获得她一个肯定的答覆。"别乱动,你的病不容许你乱动。"
轻咬着薄唇,银舞不知该如何是好,在他那满是关心的凝视之下,她竟做了她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再做的一件事,妥协。
看到她轻轻的点了下兴,鉴锋才满意的走出去,临走前还对她露出一抹她从不曾在他脸上看见过的笑容。
为了那抹笑,银舞怔住了,从不知道他也是个会笑的人,他总是怒气冲冲的,要不然就是邪着嘴角冷笑。这样温和的笑容她还是第一次看到。
可是那种感觉却是这么的温暖,温暖到让她差点忘了对他的恨。
一直到小梅走进房内,她才回过神来,在心中暗斥着,她不该这么简单就这忘对他的恨,是他夺走了她的一切。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呢?"斜躺在床上的银舞问着正在吹凉汤葯的小梅。
今天是她苏醒后的第四天,自从她醒来的那天开始,就不断有府中的管事和以前曾经轻慢过她的仆佣,带着种种的小礼物或补品来她房内。
每个人一进来,都是相同的一种动作跪在地上,不断的朝她道歉,这样的情况常常让她觉得不知所措。
毕竟她从来没怪过他们,因为她早就知道这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所以对于她们的轻蔑和欺侮,她从来没放在心上。
小梅知道银舞问的是什么,所以照实答道:"是贝勒爷不准他们再来打搅你,怕你又心急得想下床扶起他们。"
"是他?!"贝勒爷对她的态度又是一个教她疑惑不解的地方。
自从她从昏迷中醒来以后,他就对她异常的好,好得让她有些心惊胆跳的,不断地猜测他的转变所为何来。
"对啊!自从爷儿昨天看到你想下床扶起粱管事之后,他就严舍不准再有人来这儿打搅你的休养,否则就依家规处置。"
皱起眉头,银舞心头漾满了迷惑,贝勒爷为什么突然变得对她这么好,而且这种好让她看不出有任何一丝作戏的成份,难道在她生病的期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小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老实告诉我?"敛去笑容,银舞沉声试探地问。
小梅的手微抖了一下,但仍强自镇定地说:"我哪有什么事瞒着小妞,不就是你发了高烧不退,让我不得不去求爷儿帮你请大夫,结果爷儿见你那模样心疼得半死,就把你带到这儿来了啊!"
"真的只是这样吗?"隐隐约约地,银舞还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可是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照理说就算患了风寒,也不至于会昏迷几天几夜这么严重,更何况每日来请罪的人,脸上那些诚惶诚恐,也不应该仅只于出自她为奴为佣时的错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任凭银舞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还发生过什么事。
是啊!"小梅为了不再让她胡思乱想,连忙又说道:"那几日爷儿总是不肯离开你的床畔半步,喂汤侍葯都是他一手包办,甚至只要有关你的事情全都不许别人插手,我来这将军府这么久了,从没见爷儿曾对哪个夫人这么好过"
别说了!"倏地打断她的话,银舞的脸色不若平常的平静。
这些话小梅总是重复一遍又一遍,只是每当她重复一遍,银舞心中对鉴锋的恨就动摇一分。
为了不想让自己忘记对他的恨,她总不让小梅说这些,更刻意忽略他做这些事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眼见小姐脸色变了,小梅吐吐舌,知道自己又不小心说了小姐不爱听的话,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每当她说出贝勒爷对小姐的好,平日总是笑脸迎人的小姐,就会发起脾气。
不过这些主子们的事,是容不得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多问,于是小梅只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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