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汉爵士注视着起居室内。
嘉莉塔正坐在地板上和波波戏耍。
经过几天的调养,它看起来和刚刚从狮子笼里抱出来的瘦弱模样完全不一样了。
嘉莉塔回头笑着说:“今天早上我们好浪费。波波把我的一只手套咬坏了,撕毁了两双拖鞋,把床单弄破了一个大洞,威廉太太气得不得了。”
韦恩汉爵土笑了起来。“你应该给它牢固点的玩具。”
“那它们必须是由花岗石造成的。”
“我要带一个农夫到榆树农场去,”韦恩汉爵士说;“等我回来我们带印度豹去散步。”
嘉莉塔的脸上洋溢着光彩。“我好喜欢,链子今天早上运来了,我当时就想:可以牵着豹子出去玩了。”
“好极了!”韦恩汉爵士回答“我马上回来。”
他带上门出去了。嘉莉塔抱起小狮子紧紧地偎在脸颊上,它身上散发出牛奶的香味,她没有想到自己会爱上一个小动物。
她自己从来没有养过小动物,而波波处处依赖她,令她觉得拥有一只小动物实在是很奇妙的事。同时她也爱上了印度豹。
韦恩汉爵士一直担心它们缺乏运动,所以他想,当自己和嘉莉塔骑马出去时,可以顺便牵着它们一块儿去散步。
印度豹一定得用链子拴起来,因为它们会追捕野鹿。
同时,不论它们接受多好的训练,它们也可能因为跑得太远而惊吓了在田里工作的大人和小孩。
因此他和嘉莉塔打算用长链子牵着豹子散步。这么一—来,即使它们想要旁旗,也得受到马儿的速度限制。
唯一困难的方法在于只要马儿放慢速度或者停下来,豹子就会咬脱绳子逃跑了。因此韦思汉爵士买了许多细铁链,他和嘉莉塔都迫不及待地想带豹子出去兜风。
“这儿有好多好玩的事对不对?”嘉莉塔对波波说。
当他们单独在一块儿的时候,她习惯和它说话。
“好有趣,”她继续说:“房屋每天都有不同的变化,长长的画廊现在是我最向往的美妙地方。”波波紧紧挨在她身边,好像在倾听她讲话。
“来,我们到外面透透新鲜的空气。让我们看看花园里有什么新鲜事。”
她牵着它来到大厅。当她朝前面走去时,她看见桌子上有一大碗胡萝卜和苹果。
原来是韦恩汉爵士命人放在这儿的,因此,假如他们当中有人要到马厩去,就可以顺便喂喂马。
“来,我们先到马厩去,波波,”嘉莉塔说:“我想去看看金费雪。”
金费雪是韦思汉爵士在两天前刚买下的一匹名驹,专门供她个人乘坐的。它是一匹黄棕色的马,长长的尾巴、飘垂的马鬃,嘉莉塔非常喜欢,因为它是特别训练给女士骑用的,所以脾气很好,很容易驾驭。她挑了几根胡萝拨,把波波挟在腋下,然后走到外面的阳光下。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马厩了。当他们走到庭院时,发现没有出去运动的马儿全都从栏内抬起头注视着她。
敖近没有一个马童,因为在清晨这个时候,他们都牵着马到公园活动去了。
嘉莉塔把波波放在草地上,一只手拍拍金费雪的背,另一只手则递胡萝卜给它吃。
它似乎也认得了她,想到它是韦思汉爵士亲自为她挑选的马儿,她觉得特别兴奋。
“我想买一大堆马儿,”他曾说:“不过我想应该先为你买一匹。”
“你会把我宠坏的!”她抗议地说。“不会的,”他回答:“我晓得你从前没有被人宠过,我要弥补你过去所受到的冷落。”他这句话令她感到异常激动,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如此体贴的话。
她父亲对她总是用命令的口吻,而且他给她的感觉一向是要利用她攀附一门显赫的亲家,完全没有丝毫的情感可言。
她颖悟到韦恩汉爵士有意要她分享他的每一样快乐。
每天,当他们巡视完庄园内的一切工作,他都会询问她的意见,同时采纳她的见解。这种事她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起初她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意见。
后来,当她了解他是真心要听她的意见时,她才害羞地说出自己的见解,然后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唯恐触怒了他。
每一次,她知道自己的意见获得他的同意之后,她就会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必于田庄,他也让她知道每天的作业和进展情形。
他唯一独个儿从事的作业,只是约谈申请重新翻修农场的佃农。“当他们把妻子也带来的时候,我会让你和她们见面的,”韦恩汉爵士说:“否则还是我们男人单独商谈来得方便。”
“当然,”嘉莉塔表示同意:“而且我承认关于播种稻谷我是完全外行。”
“它们的学问才大哩,”韦恩汉爵士开玩笑地说。
她对他扮了一个鬼脸。“假如你知道我花了无数的时间在功课上,以及倾听老师的无聊演说和在庞大的课业中挣扎,你就知道我的学术不精是可以原谅的。”
“谢天谢地,”他回答说:“我最怕聪明的女人了。”
“我也是小地方聪明,而你”她做了一个手势。“我怎么样?”他好奇地问。
“你知道的事情都很重要,”她喃喃地说:“关于人,我认得的人不多。关于野兽、经营农场、整顿庄园,我全部一窍不通。”
“你真的有这种感觉?”他以低沉的声音问道。
“我从来没有如此愉快过。”
她看到他眼中的疑问,脸蛋不禁羞红了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也没有想到,”她低低地说:“你和我所害怕的那一类型人完全不一样。”
她以紧张的语调说,他却轻松地回答她:“你可以因此得到一个教训:不要对一个人轻下结论,”
他说:“假如你曾经仔细读过童话故事,你就会知道,野兽往往是英俊王子的化身。”
说着说着他笑了起来。那天晚上,当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告诉自己他是对的,因为她曾经将他想象成和他的堂兄一样,是头可怕的野兽。
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竟是那么温和体贴,因此,她对他的恐惧也就一天天地减少了。
她拍拍金费雪的颈子,它爱娇地摩擦着她,想索取包多的红萝卜吃。
“你真贪心!”她对它说:“你必须等到下午运动之后才能吃,到时候我会多给伤一点儿。”
她再拍拍它的头,然后弯下身子想抱起波波,却发现它不在了。
一抬眼,她望见它远在马厩的另一头。
“波波!”她呼唤着,然后跑向它。
它从她身边跑开,然后调皮地回头注视着她。
马厩的另一头是一大堆杂草,他们本来打算过一段时间再要园丁清理整齐的。
波波凭着天生的本能一溜烟地躲进长长的草丛中。
嘉莉塔几乎快要抓住它了,她看见它在莠草与苎麻之间穿梭,忽然,一阵刺耳的劈拍声传了过来,接着波波恐惧地叫了一声就消失不见了。
嘉莉塔谅慌地向前走了几步,才看到了真相。
碎瓦砾当中,有一个圆形的木头盖子,盖子当中破了一个洞。
波波就是从这个洞口掉下去的。
她跪下身子拉开木头,木头下还盖着另一个大洞。
她把木头扔到一边,露出了一口井。
显然这口井已经废弃了很久,和庄园其他的东西一样,它的盖子已经残破不堪,好久没有修理了。
她弯身伏在井上,然后以颤抖的声音呼唤:“波波!波波!”
她听到小狮子咆哮和哀鸣的声音。它没有死,更幸运的是,井里似乎没有多少水或者根本没有水。
她焦急地四下张望想要求救,然后望见砖墙边上放着一把梯子。
“不要紧的,波波,”她大声地说:“我马上下来救你了,别害怕。”
嘉莉塔并不怕爬梯子。
实际上,达森小姐以前常常指责她不该爬到高高的围墙上,在她还没有结婚之前,她就经常沿着克莱瑞厨房边的围墙爬上屋顶去看风景。
不过,她从没有爬到井底下过,但是她想,既然波波的声音听得这么清楚,井一定不会太深的。
于是她一脚踏上梯蹬,马上朝井底慢慢地爬下去。
当她爬到约莫一半的时候,她忽然听到顶上传来一声巨大的爆裂声,她紧紧地抓住梯子,结果还是重心不稳地跌了下去。
在她掉下黑暗井底的一刹那,她发出一声恐怖的惊呼。然后她只觉得自己一直不停地往下掉、往下掉,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韦恩汉爵士心满意足地回到庄园,因为他刚刚雇用了一个佃农为他整理榆树农庄。
他是个苏格兰人,背景资料很好。韦恩汉爵士确信他就是他们需要的人,因为农庄荒废得太久了,实在需要一个能干的人手来整顿一番。
“你可以带太太来看看房屋,以便决定是否喜欢这项工作。”韦恩汉爵士提议说。
苏格兰人摇摇头。“我太太一定会很高兴,主人,因为我们碰到您这么好的地主,同时还有好房子供我们居住。”
这种恭维话,韦恩汉爵士听了很受用。
他心想,假如能够再找到六个和这苏格兰人一样能干的佃农,那么韦家的田庄一定很快就能恢复旧观了。
他用二轮马车把苏格兰人送到榆树农庄,当他把绝绳递给守候在前门的马夫时说道:“在十五分钟之内把金费雪和鲁福斯的鞍子套好,夫人和我在午餐之前要骑用。”
“好的,爵士。”
“顺便告诉丹思,我要带印度豹一块儿去。”
韦恩汉爵士走进屋内,当他把帽子和手套递给仆人时,不禁微笑地思付着,毕竟很少女人能在十五分钟内换好骑马装呢。不过他清楚嘉莉塔的动作很快,实际上她从来没有让他等过。
他以为她在客厅,不过客厅却不见她的踪影,于是他回到客厅问一个仆役:“你有没有看到夫人?”
“她大约在半个钟头之前出去了,爵士。”
“她可能在花园里。”韦恩汉爵士说。
花园里有许多工人在忙碌着,有的人在修剪草地,使它恢复往日的美观,有的则在砍伐长得又乱又高的灌木。
另外一半的人在种植盆栽,因为现在若要撒种,时间上显然是来不及了。
如此短暂的时间能有如此好的成绩,实在很令人满意,不过韦思汉爵士知道仍然有许多地方有待建设。
他记得祖母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人永远争不过大自然。”
这话的确不错,他心想,等到明年春初,花园将成为艾比庄园的一大特色。
“你有没有看到夫人?”他问一个正在修剪灌木丛的人。
“没有,爵士,今天早上都没有看到。”
“她可能在马厩里。”韦恩汉爵士对自己说。
他早该想到,嘉莉塔会去喂她的金费雪。
很幸运的,他碰到有人告诉他,一匹名驹正待价而沽,当他几经周折买了回来之后,看到嘉莉塔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彩,他的疲倦不禁一扫而空。
他一面往马厩走去,一面想着实在是波波改变了她。
他庆幸自己幸好是送了一只小动物给她照顾。在他们刚刚结结婚之时,她的眼中所流露的恐惧如今已经消失了,他衷心祝祷她永远如此愉快。
他又想,而今嘉莉塔的背伤应该好多了。
现在,她可以轻轻松松地倚在沙发椅上,当初,她则显得很拘束。
最大的解脱因素在于这儿看不到李柏穆尔的影子,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韦恩汉爵士心想。将来他一定要让李拍穆尔知道他在庄园是不受欢迎的人物。
自然,他不可能禁止他来访,只是他的出现对嘉莉塔会有不良影响,因此他打算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的光临。
韦恩汉爵士来到了马厩,这时候,一群马夫也骑着马儿远远赶了回来。
他淡然地望了他们一眼.大部分的马儿都是他岳父借给他的,他打算一等到自已有能力兴建马厩,就把马儿还给他。
同时他需要利用马儿为他拉车,供嘉莉塔乘坐,以及供马夫传递消息。
此外,马儿可以拉货,运送家中需要的日用品、食物,以及输送工人每天需要的材料。
“打肿脸充胖子是没有用的。”韦恩汉爵士自言自语着。
他想,当有一天马厩里的马全都属于嘉莉塔和自己的时候,该有多美好啊!
一位下马的马夫马上朝他这边赶来。
“早安,爵士。有没有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地方?”
“我想夫人一定在这儿,”韦恩汉爵士回答:“我已经通知他们把金费雪和鲁福斯准备好,我和夫人要出去。”
马夫朝马厩内望了一下。
“它们都准备好马鞍了,爵士。”
“那么,也许夫人和她的马儿在一块儿。”韦恩汉爵士说。
然而他却哪儿也找不着嘉莉塔的影子,他查遍了每一间,厩房,都找不着她。于是他急转回屋里。
他猜想,嘉莉塔会不会去看工人的工作情形呢?不过这又不象她平日的作风,她总是等他回来,两人再一块儿骑马出去兜风。
没有一个人看到她的影子,他找过画廓和图书室,也找遍了橘子园,他甚至到兽栏去看看她是否在和狮子或印度豹谈天。
丹思正在为印度豹套项圈、挂铁链。
它们兴奋地纵身扑向主人,韦恩汉爵士马上说:“我现在不想带它们出去,丹思,我正在找夫人。”
“爵士,她今天早上没到这儿来。”
当他走回屋里的时候,韦恩汉爵士开始担心起来。
难道说,嘉莉塔又逃跑了?他不相信她会做这种事,因为他确信当她说她的一生中从来没有象在庄园里这么愉快时,她是真心实意的。
那么,她到底上哪儿去了?她一定有非比寻常的理由。
他相信,假如她因一时的冲动想要逃饱,她不会带波波一道走的。
“他们两个一定出事了。”他自言自语地说。
他们也不可能因为被关在房子里而逃不出来。
庄园里的每一间房间几乎都需要配新锁和钥匙了。
他再度走回马厩,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嘉莉塔就是在这儿失踪的。
金费雪和鲁福斯现在都上好了马鞍在院子中等着,马夫和马童则围绕在四周谈天。韦恩汉爵士知道他们在讨论嘉莉塔神秘失踪的事。
当他朝他们走过去的时候,他们突然静默无声,有几个人马上散开,唯恐他责备他们工作不力。
这时候,他注意到马夫们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矮小的白痴男孩。
有一个马夫经过他身边,他口中说着一些话,他一面用手指点着一面用另一只手拉住马夫,似乎想引起他的注意。
“他是谁?”韦恩汉爵士问马夫头。
“那是白痴比利,爵士。他从村子到这儿来看马儿,我们赶也赶不走他。有些马童很同情他,因为有些村童常常欺侮他。”
韦恩汉爵士不经意地朝他望了一眼,忽然,他听到男孩说的一句话,不觉朝他走了过去。
“告诉我,你刚刚说什么,比利?”他温和地间。
他有好一会儿答不出话来。
他以恐惧的表情注视着韦恩汉爵士,然后结结巴巴地说:“猫猫大猫猫!”
“你在哪儿看到一只大猫的?”韦恩汉爵土继续问。
比利再度指着马厩院子的另一头,于是韦恩汉爵士柔声地说:“指给我看,比利,带我去看你在哪儿看到一只大猫的?”
男孩好像楞了一会才知道别人在问他什么。他走得慢慢地、摇摇晃晃地,因为他的一条腿比另一条腿短。
他朝建筑物当中的缝隙走过去,韦恩汉爵士跟在他后头,马厩院子中的人都不发一言地屏息站立着。
“指给我看大猫往哪儿跑走的?”韦恩汉爵士坚持地再问一遍,这时候,他们已经来到草长及膝的地方,比利指指草原的当中部分。
韦恩汉爵士不要几秒钟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不仅看到了断裂的梯子,同时还听到波波在黑暗的井底下呜呜地叫着。他叫喊了一声,马夫马上跑了过来。
“我要一盏灯笼和粗绳子,快点儿!”他命令着。
马童依言马上跑开,韦恩汉爵士转身问马夫头说:“这口井里边有没有水?”
“我不太清楚,爵士,我以前没有看过。自从我们到这儿来以后没有多少时间做别的事,因为我们要为马儿清洗马厩,马厩实在脏得不得了。”
“我知道。”韦恩汉爵士回答说。
他烦躁地等候别人把灯笼拿来。
他把灯笼用绳子绑上然后垂到井里,他则伏在井边往下瞧。
井底下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不过他看到了一线白光,于是他推测这口井实际上不会很深,一等到绳子拿来之后,他要马夫头在水井一边拿着灯笼,他则沿着粗绳索慢慢地滑下井底。
当他滑到一半的时候,必须把水井另一边的断梯子移开。
韦恩汉爵士要上面的人再把他放低一点儿,当灯笼和他同时垂下时,他一眼就看到嘉莉塔。
她四平八稳地跌在井底,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两手平伸在两旁。
紧紧偎在她身旁的是波波,正在害怕地低低鸣叫着。
当韦恩汉爵士一脚踏到井底的时候,他庆幸井底只是厚厚的一层干草和粗叶.波波和嘉莉塔似乎都跌得不轻,不过还好骨头都没有跌断。
自然波波双脚着地的掉到井里,因为狮子是天生的走绳索家,不过嘉莉塔就不同了。
她跌得不省人事,韦恩汉爵士藉着闪烁不定的灯笼里透出的亮光仔细地端详她,她不仅没有受伤,而且四肢也完好无伤。
他大声叫喊需要绳索,声音在高而狭的空间里微弱地回响着,他脱下领带包住波波的身体,免得绳索弄伤了它的皮肤。
上面的仆人把小狮子拉了上去,于是韦思汉爵士把注意力转到嘉莉塔身上。
他轻轻地把她抱在臂弯里,她相当瘦小,他知道系住他的绳索可以同时把他们两人拉上去。
他紧紧地把她搂贴在胸前,使她的头刚好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低下头来注视她,心中奇怪她怎么仍然昏迷不醒,他不禁暗自祈祷不要得了脑震荡才好。
他一边祈祷一边突然涌起一股仲动,他真想狂热地亲吻她那小巧的唇。
有好一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感情会如此冲动。
他的心脏急促地跳动着,他的呼吸愈来愈快,他感到喉头紧缩,他知道自己对她起了一种从未体会到的感情。
他的手臂不知不觉地更加紧接着她,他知道在这一刻,自己已经陷入了情网。
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一想到如此美妙的事,他的心神不禁摇曳起来。
他对嘉莉塔起初的敌视态度,如今已转为怜悯与同情,他把她看成一个需要他保护和帮助的小动物。
此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澎湃的激情。
然后他撇撇嘴唇心想:“这是一个多么奇妙的地方,我竟然在这儿陷入了情网!”
他抬头注视着头顶上的亮光。
“拉我上去!”他吩咐:“小心一点,慢一点。”
几分钟之后,马夫们把他和嘉莉塔拉上阳光普照的世界。
“要不要我送夫人回去?”马夫头问。
“不用了。”韦恩汉爵士回答说:“把绳子解开,我亲自抱她。”
在他走进屋子之前,他吩咐他们好好谢谢比利。
“给那男孩许多吃的东西和一仙令。”
他知道给一个白痴男孩再多的礼物他也不会懂得,不过他实在非常感激他,因此他加上了一句:“只要他愿意来玩,你们要好好招待他。”
然后他象捧着一个珍宝般地把嘉莉塔抱回屋里。
当他们抵达庄园的时候,他把她抱上南厢的楼梯,同时命一个仆人赶紧去通知威廉太太。
他抱着她走进嘉莉塔的卧室,一面低头凝视着她的脸蛋,他真想吻她直把她吻醒。
她的眼睛仍然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覆在苍白的脸蛋上又黑又迷人。
“我找遍了整个世界才找到了你。”韦恩汉爵士在心中低语着。
当威廉太太走进卧室的时候,他轻轻地把嘉莉塔放在缀满蕾丝花边的枕头上。
嘉莉塔觉得自己正走到一处漫长的黝黑的隧道的尽头。
她觉得自己正迷迷糊糊地朝尽头有微弱亮光的地方前进,她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原来灯光来自她床边的蜡烛。
她模模糊糊地想,自己怎么没吹熄蜡烛就睡着了。
然后,当她注视头上的帐顶,她听到一阵沙沙的声响,耳畔同时传来威廉太太的声音:“您醒了?夫人。”
嘉莉塔费力地瞧着管家的脸,发现她正一脸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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