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脸焦急地望着她。
她想开口回答,却觉得口干舌燥。
咸廉太太一手托住她后脑轻轻地抬高,一面把杯子凑近她嘴边。
嘉莉塔满心感激地一饮而尽。她想自己一定口渴了好长一段时间。
接着传来开门的声音。
“我看夫人已经苏醒了,爵士。”威廉太太低声地说。
她一面说一面从嘉莉塔身边走开,嘉莉塔仰视着她丈夫的脸。“你觉得怎么样?”他问。
她感觉到他的手握住她的,她的手指也回握着他。
“我觉得”她费力地说。
“你掉到井里面了,”他说:“你想救波波是不?”
“波波?”他望见她眼中的疑问。
“它很好,”他回答“它使何登忙得不得了,因此你愈快复原,能够愈早照顾它愈好。”
嘉莉塔努力想笑却笑不出来。
“我没有受伤?”
韦恩汉爵士摇摇头“医生说没有骨折。你跌下时有轻微的脑震荡。我想你一定受惊了,不过,只要在床上休息一两天,你就会完全复原的。”
“我不喜欢待在床上。”嘉莉塔烦躁地说。
“金费雪很想念你呢。”韦恩汉爵士说着,望见她眼中闪现着一道兴奋的光彩。“我打算和你一块儿骑马。”
“我们两人昨天都没有去骑马。”
“昨天?”
“昨天晚上你起来走了一下,每一个人在脑震荡之后都会有点儿昏昏沉沉的,不过那没有什么关系。”
嘉莉塔知道他想安慰她,不过她很失望自己不仅错过了昨天和他骑马的约会,连今天的也忘掉了。
“我希望快点儿好起来。”
“这正是我希望你做到的,”他说:“我们全都很想念你呢。”
他知道威廉太太已经回避退出房外,他的手仍然握住嘉莉塔的手,一面柔和地说:“我从来没有想到由于缺少了一个小熬人,居然会使庞大的庄园显得如此空洞、寂静。”
“寂静?”
他知道她是指工人们一天到晚制造噪音,他的眼睛注视着她,然后说:“在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和我谈天,昨天晚上,我有许多疑问也没有人和我讨论,我需要你的忠告。”
“你真的想念我?”
“非我此刻的言语所能形容。”他回答。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从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想念我。”
“现在有许多人都在等候你回到他们身边。”
他微笑了一下继续说:“当然还有波波,我觉得它又顽皮又会破坏东西,因为它搞不清楚为什么你不在它身边;还有金费雪,它也在等你喂它吃红萝卜,自然还有我。”
嘉莉塔觉得他最后一句话别有深意。不过,她旋即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客套话而已。
他有这么多工作要做,这么多事情等着他解决,他决不能真的想念她,不过她愿意相信他的话是真的。
“你做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我想将来我得把你和史库比和米娜一样的用链子绑起来。”韦恩汉爵士微笑地说。
“它们会打猎吗?”嘉莉塔问。
“比我想象得还要好,”他回答:“印度豹是相当聪明的,它们知道与其被关在笼子里不如被人用铁链牵着到户外运动运动。”
他又补充着说:“有一次好危险。一只野兔从米娜面前跳过,它冲上前去抓它的时候,几乎把我从马鞍上拉下来。我打算拉住它,它却责备地瞪着我,似乎搞不懂为什么我不让它捕食到手的美味。”
嘉莉塔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我现在要去睡了,”韦恩汉爵士说:“好好睡,明天早上医生会来看你,而且波波也会来看你。”
“那你会不会来看我?”
“你放心好了。”他说。
在他自个儿卧室里,他站在窗前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景色。
六个月之前,当他还在非洲的时候,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回到庄园里来,不但成为它的主人,拥有突然而来的头衔,甚至结了婚。
他记得很清楚,当他的叔父告诉他由于欠了李柏穆尔一大笔债而必须和他的女儿结婚时,他心里有多痛恨。
他想起,当他在教堂里等候嘉莉塔从他父亲臂弯里走向他时,自己心中的那股叛逆之情。
他对李柏穆尔有说不出的憎恶,他也尝试着告诉自己,说这一切都是毫无道理的,他只不过是不喜欢对一个陌生人尽义务罢了。不过,当他看到了嘉莉塔背上的鞭痕,他对她的想法就完全改观了。
现在,他对嘉莉塔的爱是从前对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的感情。
回想起来,以往多半是女人主动追他。她们一向表现得很大胆,主动地要与他做ài,因为他对她们具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嘉莉塔就不一样了。当她开始信任他的时候,他知道只要一个不当的动作,一句不得体的话,都会再一次地吓着她,她就会和结婚那天一样躲得远远的。
“我还得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努力,她才会象我爱她一样的爱我。”韦恩汉爵士注视着黑漆漆的窗外,自言自语地说。
当他凝望着升上湖水的月亮,在树梢头眨巴着眼睛的星星,心中不禁想起庄园的美丽正如嘉莉塔本人一般,是那么完美纤柔。
他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女人的眼睛如此灵活,如此富于表情,他的一生也从来没有看过当她脸上的恐惧神色转而变为信赖表情的时候,会是那般迷人。
“将来有一天,她会爱上我的。”他发誓地说。
他想,目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正如他所预期的,仅限于友谊,假如对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来说,这种事就行不通了。
相信她的体内某处必定藏有种蛰伏的热情。
假如将来有一天能唤醒她的热情,触动她的心灵;教她认识爱人与被爱的狂喜甜蜜,那该是一个多么令人心醉神迷的美妙境地啊。
韦恩汉爵士打心底深处叹了一口气。
“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他心想。
每一件围绕在他周遭的事情都给人一种梦境般的感觉,因为它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美丽。
他知道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伴侣。
“我的爱,我的爱!”他大声地说。
他凝视着沉睡的庭院,一颗心却飘到睡在隔壁的女人身上。距离是如此近,可是当中却紧紧隔着一扇门。
两天之后,嘉莉塔可以下楼了。她身后跟着兴奋万状的波波,每下一级楼梯,它都小心翼翼地迈开步伐唯恐跌例。
“让我来抱它。”嘉莉塔对韦恩汉爵士哀求说。
“它可以用自己的四条腿走路,”他回答:“不过,我倒担心你自己的步伐不稳呢。”
“我觉得很好,我不喜欢骄生惯养的。”她抗议地说。
当他抱起她放在花园内的椅子上,把她的脚搁在小板凳上,腿上益好薄薄的毯子时,她有一种甜蜜舒适的感觉。
园内散发着紫丁香和山茶花的香气,玫瑰树丛中绽放出朵朵蓓蕾,阳光晒在身上更是暖洋洋的。
“我好高兴。”她说。
“我衷心希望你如此,”韦恩汉爵士回答;“我们要以一杯香槟来庆祝你重返文明世界。”
在他说话的当儿.一位仆役捧着香槟来到花园,嘉莉塔取了一杯。当仆人离开之后,韦恩汉爵士说“我要敬我太太一杯。”
他说话的方式和他的眼神在在都使嘉莉塔羞红了脸颊。
“我应该敬你一杯,”她回答“因为你的机智救了我一命。”
“这我可不敢当,”韦恩汉爵土说:“是比利救了你。”
“比利?”
他告诉她那个白痴男孩的发现,她听了沉默了一会儿。
“我们能不能为他做点事?”
“我已经调查过了。”韦恩汉爵土说。
她迅速地瞥了他一眼。
“我早该猜到你会这么做的。”
“我们的家庭医生已经帮他检查过了,”他继续说:“他认为他的脑力是在生产的时候受损的。”
“那他这种情形是没有希望了?”
“大概是吧?不过我为他的将来做了一个妥善的安排,同时给了他父母一些钱,如此他们可以对他有较妥善的照顾。”
嘉莉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从来不晓得世界上有象你这么仁慈的人。”
“世界上有许多好心的人,”韦恩汉爵士回答:“只不过你从来没有碰到他们罢了。”
“昨天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在想,假如我和你堂哥吉瓦西结婚的话一切情形就不同了。”
“别提他!”韦恩汉爵士急促地说:“我甚至不希望你再想到他。”
“我只是很感激你因为你和别人如此不同,就和你当初说的一样。当初我并不相信你。”
“现在呢?”
“我想你和我所认识的,以及所想象的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她的声音中透露着些微的震颤,韦恩汉爵士注意到了,于是他倾身向前握住她的手。
“我不但高兴你认为我和别人不一样,”他说:“而且我更高兴你把我放在心中。”他将她的手举到唇边亲吻了它。
他感觉到她似乎因吃惊而身体僵硬了一会儿,然后,她不但没有把她的手抽开,反而握住了他的。
“你不会将来厌倦了这个地方而跑到伦敦去吧?”
韦恩汉爵士惊讶地注视着她。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她痹篇他的眼光,不过他望见她眼中呈现着一抹忧郁。
“爸爸有一次说过,一个男人总是有新奇的事物吸引他,他们喜欢刺激的事情。我在想假如庄园甚至那些动物都不能满足你”“在这儿有别的事情吸引我,”韦恩汉爵士说:“我发现她非常有吸引力,而且我想她会迷惑我好长一段时间。”
“那是什么?”嘉莉塔好奇地问。
“你!”
她凝视他有一秒钟,好像认为他在开玩笑,当她了解他说的是正经话时,红霞不禁飞上了她的面颊。
“我说过我们将成为朋友的,嘉莉塔,”韦恩汉爵士说:“朋友不仅是互相勉励,同时他们不论做任何事情都会感到有种特别的兴趣、奇特的吸引力。”“你对我真有这种感觉?”
她说话的声音如此之低,以致他几乎听不见她所说的话。
“我喜欢我们一块儿做的每一件事情,尤其重要的是我喜欢和你在一起。”韦恩汉爵士说。
他一面说一面再吻她的手,然后站起身来走到花园的栏杆处,似乎对下面的湖泊出了神。
她知道自己私心盼望他继续和自己聊天,而且他刚才的一番话在她心里正激起一阵涟满。
由于和动物的长期相处,韦恩汉爵士知道了吸引动物的最佳方式就是根本不注意它。他知道自己追求嘉莉塔得费一点儿心机,得设法引起她的好奇心,引起她渴望和自个儿在一起,她愿意倾听自已诉说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努力压抑自己的热情,因为只要一定近她,他就冲动地想搂住她,他艰难地说:“我奇怪贝拉会不会想念波波?狮子是很奇怪的动物,母狮子和小狮子相处了两年,这期间,它会不顾一切地保护它的幼儿。可是,当一只小狮子不幸死去的时候,它们也不会过分的悲伤。”波波就坐在嘉莉塔的椅边,她弯下腰去将它抱在怀中。
“我会想念波波的,假如它发生不幸或者离开我,我都会非常想念它的。”她一面说一面把脸颊偎在波波柔软、毛线绒的头上。
韦恩汉爵士没有作声,过了一会儿她问道:“你不是也想念它吗?”
“假如你离开我,我会加倍地想你。”他回答。
当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回过头来,不过他可以感觉到嘉莉塔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正停留在他背脊上。
一到黄昏,原是明亮亮的阳光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整个天空布满了乌云,整个大地似乎静止了,一丝风儿也没有。
当威廉太太服侍嘉莉塔上床睡觉的时候,就预言说将会有一场大雷雨来临。
“真糟糕,暴风雨要来了,夫人,”她说:“有好多回我都担心庄园会给吹垮了。也许这栋建筑物有神明庇佑,因为每次暴风雨之后它仍然安全地屹立在大地上。”
“我不喜欢打雷和闪电,”嘉莉塔回答“有一次,我们家里的一根烟囱就被打断了,好可怕呀!”
“会这样的,夫人,不过你不用担心这里会发生这种事,要不要我把蜡烛吹熄?”
“好的,谢谢。”
嘉莉塔希望韦思汉爵士会来和她道声晚安,不过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他送她上楼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你得吃点清淡的食物再睡觉。”他命令似的说。
“我很好,一点儿也不累。”嘉莉塔回答。
“你必须遵照医师的指示,”他坚持地说“假如明天你觉得很好而且答应不过份劳累的话,你可以得到吃晚饭的时间。”
“你似乎不晓得我和你的狮子一般强壮。”
“可是没有印度豹那么敏捷,”他开玩笑地说:“也没有鹦鹉那么多子卩舌。”
嘉莉塔忍不住笑了起来。
何拉提曾经在大庭用粗话骂过仆人,管家就曾经抱怨,假如鹦鹉待在那儿他没有办法管人。
“他们一个个都忍不住笑起来,”韦恩汉爵士跟嘉莉塔说起何拉提的趣事:“我认为这样比较好,过去庄园的气氛太死板了,这么一来气氛就轻松多了。”
“我喜欢听它说话的声音。”她微笑地说。“那么我就决定不把何拉提赶走了。”韦恩汉爵士回答。
她对他感激地淡淡一笑。
“他真和蔼,真和蔼。”嘉莉塔自言自语地说,然后因为她实在是太疲倦了,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韦恩汉爵士才睡着一会儿,就被一阵巨大的雷响和他卧室窗前的闪电给惊醒了。
此时此景,不禁令他回想起在非洲的遭遇。不过此刻他头顶上有牢固的房顶,脚下踏着坚实的地板。
那时候,每当他半夜醒来,触目所及不是被风雨刮得七零八落的帐篷,就是他的东西在暴雨成灾的水波里飘荡。
屋外正疏疏落落地下起雨来,不过他知道,当大雨真正下起来的时候,一定会飘落到窗户里面来而把地板打湿的。
因此他站起身来把窗户关上,当他关窗的时候,介于他和嘉莉塔卧室之间的活门打开了。
“波波害怕。”
她声音中带着些微的震颤,于是韦思汉爵士问道:“你呢?”
“我也一样,”她承认:“雷雨好大声”
就在她说话的当儿,房屋顶上一声雷响,把她的声音都盖住了。
韦恩汉爵士关紧窗户,他一转身,望见烛光下她穿着一身纯白色的睡袍,美丽的头发象瀑布般散在肩头,怀里抱着波波。
她看起来是这么可爱,他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下想要冲上前去紧紧将她搂在胸前的冲动。
“我们给波波冲杯牛奶喝。”他说。
“在我房里有一瓶,”嘉莉塔回答“十五分钟以前何登泡了一杯来,可是它一口也不肯喝它吓呆了。”
波波把脸藏在她胸前,楚楚可怜地低低呜叫着,小小的身躯恐惧地颤抖着。
“我会安抚它的,”韦恩汉爵士说:“坐到床上去或者钻到棉被里面,我把牛奶拿来。”
不到一分钟,他手上拿着牛奶杯走进来。
室内仍然有点儿闷热,他坐在床垫的边缘注视着嘉莉塔,她靠在他的枕头上,用手轻拍着怀中的波波。另一阵闪电又吓了她一跳,她害怕地望着韦恩汉爵士。
“把它给我,”他静静地说“我相信你的害怕更增加了它的恐惧。”
他把波波从她手中抱过来如此说道。
“我真笨,”嘉莉塔说:“当我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我就怕打雷了。爸爸为了磨练我的胆子,不但不准我晚上点灯,要我一个人待在卧室里,还把窗帘给放下来呢!”
他听到李柏穆尔的事情愈多,就愈讨厌他,韦恩汉爵士心想。
不过,当他企图让波波喝牛奶时,他和嘉莉塔一样受到了拒绝。
最后,他把小狮子放在地板上,它马上躲到床罩底下不见了。
“它在里面会快乐一点儿,”韦恩汉爵土说:“野兽们只要躲在低矮的东西下面就会感到安全了,所以贝拉把他的小狮子放在灌木丛里,在丛林里它们就爬到岩石下面或躲到洞穴里面。”
他一面说一面深情地凝视着嘉莉塔。他觉得自己的脉搏加快心跳加速。他知道由于她信任他而不自觉罢了。
透过她薄薄的长睡衣,他可以望见她美好的胸部曲线。
他心想,没有一个女人看起来象她这么纯洁、天真,却又显得如此诱人。她的秀发在烛光下闪闪生辉,她的眼睛在小小的脸庞上恐惧地睁得大大的。另一道闪电似乎就打在屋外,现在她似乎再也忍受不了了,她不禁朝韦恩汉爵士伸出手去,他的双手马上搂住了她,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她把脸蛋偎在他肩膀上,他感觉出她在不住地颤抖。不过,这一次和他们结婚那天晚上她的害怕发抖不一样。
她的害怕完全是生理上的因素,和上次她企图自杀的心理因素完全不一样。
“不用怕,你会很安全的。”他力持镇定地说。
把她搂得这么近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痛苦。她的头发散出香花的气息,他情不自禁地亲吻着她柔细如丝的头发。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急剧地跳动着,他心想,不知她能否感觉到。
此刻大雨象千军万马般地倾盆而下。
“暴风雨就要过去了。”韦恩汉爵士说。
不过,他倒希望雷雨能够永远持续下去,如此他才可以把嘉莉塔搂住不放。
远方又响起了一阵雷声,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来。
“雷声远了,我们安全了。”她喃喃地说。
“对。”他回答。
她移动了一下,他马上放开她。
“我我真丢脸。”“没有必要。”
“我知道和你在一起我就有安全感。”
“丈夫们多半是这样的其他的事情也一样。”
他最后一句话迟疑了一下才说出来,她真想问他是什么意思。
“我我得回我的房间去了。”过了一会儿她说。
“别忙。”他回答。
他心想,假如他要求她留下她会说些什么呢?他真想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他只要整晚把她搂在臂弯里,吻她,和她做ài,使她真真实实成为他的妻子,他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当他心里的话滚到舌尖,当他觉得自己的情欲整个燃烧起来,几乎不能自持地想要占有她时,他勉强地告诉自己现在尚为时太早。
她想要自杀的恐惧念头如今已为友谊所取代,不过在她开朗的外表下仍然隐藏有潜在的恐惧这一点,他可以确定。
现在他不敢冒险令她失掉信心,他不敢破坏她对自己建立起来的信任。
他以一种连自己听起来都陌生的声音说:“希望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有许多工作要做,假如你现在睡得着,我送你回房去。”
“风雨过去了,闪电也没有了。”
她一边说一边竖起耳朵,现在连远方的最后一点隆隆雷声也听不到了。
“假如你害怕回到我这边来。”
“我不希望再打搅你,”她因答:“要不是看到你房门底下透出的灯光,我不会过来的。”
“不过我还是庆幸你过来了,因为你这么害怕而且知道我会保护你的,是不?”
“我知道。”
“你知道,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在等待着你。”韦恩汉爵士慢慢地说。
她望着他的眼睛,突然之间连血液都几乎冻结了。
他的声音是如此深沉,他的表情是如此真挚,她一时之间不禁楞住了。
她觉得似乎有某种奇异的情感在体内升起,她的心儿就象小鹿般地乱撞起来。
她羞涩地挪开眼光。
“波波要不要跟我一块儿走?”
“你尽管出去好了,它会跟在后头的。”韦恩汉爵士说。
嘉莉塔起身下床,在烛光下,他可以望见她薄薄睡衣内的苗条身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血液又加快起来,同时体内升起一团热火,他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拳头。
他注视着嘉莉塔朝门口走去。
就在她开门的当儿,床底下起了一阵嫌诏,一团毛绒绒的小圆球箭也似的冲出来滚过地毯停在她跟前。
“它跟着我走呢!”嘉莉塔得意地嚷着。
韦恩汉爵士慢慢地爬下床,心中不禁想到这是将来的一个好预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