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到底是谁?你想做什么?”到了这个地步,陈大富也管不得许多人在场了。“护院,还不快上来?”
“星哥,你是怎么了?”发现情况不对劲的陈红,拉下了红色的头纱,看着丁飞,却发现他好象变了个人似的,整张脸紧绷着,完全不带任何的情感。
“我是丁飞,丁云的弟弟,这样说你明白了吗?”丁飞用剑架开前来护卫的护院,然后指着陈大富。
“丁云的弟弟!”陈大富吓了一跳,他是怎么引狼入室的,居然将丁云的弟弟引了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陈大富,还有汪诣,”丁飞将眼光移向汪诣,只见他吓得连手上的扇子都掉到地上“你们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明白。”
原本前来观礼的人一看情势不对,纷纷避开,深怕卷入这场纠纷当中。但他们却又都不准备离去,因为丁云的死可是件大案子,最让人吃惊的是,丁云的弟弟居然找了来,还差点成了陈大富的女婿,这等好戏怎可错过?
大家都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丁云的案子,一些不知道的人则忙着向别人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之间,整个婚礼的喜气完全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秘而紧张的气息。
“你不要含血喷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知道事情已经败露,陈大富虽害怕得想躲起来,但口中仍死鸭子嘴硬的不肯承认,只可惜丁飞手上那把剑如影随形的跟着他,让他根本无法再辩白下去。
丁飞见状,冷笑了两声,然后将脸上的假面具撕下,露出他原来的真面目。
“你们这两个畜生,居然为了一己的私利盗卖官盐,又因我大哥不愿与你们狼狈为奸,而狠心杀害他们一家十口,连在襁褓中的小孩都不放过。”丁飞的眼里冒出了火花,而坐在一旁的湘君则为丁飞的悲痛而心疼着。
直到如今白凡才知道,原来丁飞之所以将湘君-下,全是为了报这个血海深仇。但身为九省总捕头,对于这种场面却不能不管,因此他站了起来“丁飞,你可有证据?”
“拿去。”丁飞信任白凡的为人,抽出怀中的书信一古脑的扔给白凡。
白凡以极快的速度浏览了一遍,知道丁飞说的都是事实,但事实归事实,他仍不能放纵丁飞在这儿大开杀戒,因此他走到丁飞面前。
“丁飞,这事可交由官府来解决,你不要冲动。”
“白凡,不要阻止我,为了这件事,我的人生整个变了样,我不能容忍这种败类在我眼前自由来去。”
“难道你就不管湘君的感受了吗?她是那样的爱你。”
“你好好的照顾她吧,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接受她的情了。”丁飞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
坐在一旁的湘君早就知道这件事是很难有转圜的余地了,因此当白凡对她使眼色时,也只是哀伤的摇了摇头。此刻白凡才知道,原来湘君这两天来的表现,只是说明了她要与丁飞同当苦难,表现她对丁飞的一往情深及信任,而这个事实竟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来——原来他只是个小丑,人家对他好一些,他就以为她忘了丁飞,而结果却是--湘君从来也没有将他放在心里过。
“你们还不快拿下这个人!”正当丁飞与白凡对话的当儿,陈大富横下了心,大声的吩咐手下。于是那-手下便前仆后继的向丁飞涌去,完全不留一丝余地。
看到这种情形,丁飞只是叹了一口气,就开始与那-护卫动起手来。至于满场的宾客早就跑的跑、逃的逃,-那间整个陈府彷佛成了杀戮战场,而白凡深怕湘君遭到池鱼之殃,因此一步也不敢离开的守在她身边,对于场中的血腥只能徒呼奈何。
那些吃陈大富奶水长大的护院,虽是极力的想保护陈大富,但可怜他们根本不是丁飞的对手,被打得落花流水,只恨爹娘没有为他们多生两只手好制住丁飞。
不久,整个陈府就成了鬼城,地上尸横遍野,连湘君都忍不住想把眼睛闭上,可是她没有,因为她要好好的看着丁飞,这个她用心爱着的男人。虽然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恐怖,但她就是要看着他,因为这也许是她这辈子与他相处的最后机会,她不能任它流逝。
将对手打得七零八落的丁飞,稳稳的走到陈大富面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求求你饶了我,丁大侠,杀了我你也得坐牢,而且我死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你就饶了我吧!”
“你也知道要求我了?当初杀我哥哥全家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到你也会有今天?”看着跪地求饶、像条狗的陈大富,丁飞根本连杀他的心情都没有,这种人渣败类想来也活不不了多久了。“当我大哥一家人在阴间哭号的时候,你可曾听见?”
“丁大哥,”陈红爬到了丁飞的面前“求求你,饶了我爹吧!我爹是做了错事,但求你看在我的份上,饶了他吧!如果你真的要杀,就杀我吧,我不会有任何怨言的。”陈红哭倒在地,哀求着丁飞。
“-起来,我不会杀-的。”看着这个原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女孩,丁飞反而有点怜惜她的出身,毕竟生在这个丑陋的陈家,并非她做得了主的,她只不过跟他一样,是个可怜人罢了。
“求求你,丁大哥。”陈红不明了丁飞的心情,仍是哀怜的求着他。
“哎——”丁飞叹了一口气,弯下腰想将陈红拉起来,不料就在这个时候,陈大富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小刀,狠狠的往丁飞的腿上刺去。
“小飞!”
“爹!”
看到受伤的丁飞,湘君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捂着口就要跑上前去,而白凡却一把拉住她,给了湘君一个不要靠近的眼神。
“你真是无可救药!”丁飞一剑削去了陈大富的手腕,教他痛得几乎晕了过去,而陈红则哀戚的爬了过去。
“爹,你在做什么?”陈红不敢置信的盯着趴在地上痛得打滚的父亲,他居然趁丁飞不注意的时候刺伤了他,这难道就是她从小将他的话奉为圭枭的爹爹?难道就是她从小到大尊敬的亲人?一时间,陈红觉得自己几乎不认识眼前这个号叫着的人了。
“小红,-在做什么,还不帮我杀了他!”虽然已经痛得站不起身,陈大富仍是不放弃的支使着女儿。
陈红颤巍巍的拿起父亲刺伤丁飞的小刀,看着丁飞。
“-下手吧,我不会对-动手的。”丁飞正气凛然的看着这个已经快崩溃的小女人。
“丁大哥,真的对不起,”陈红则呆滞的望着手中的刀“在家从父,这是不变的道理,而我,只好对不起你了。”她叹了一口气“丁大哥,为什么我们要是仇人呢?若是我们能在不同的情况下见面,你还会娶我吗?”
“-这个笨蛋,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他套交情,赶快给我杀了他!”陈大富忍着手伤的痛楚,大声的命令着女儿。但陈红却是恍若未闻,只傻傻的望着丁飞,眼中带着一抹柔情。
听完陈红的话,丁飞先是为难的看着她,又转头看看在一旁为他担忧的湘君,此时的湘君已是泪流满面。转回头,丁飞无助的望着陈红,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顺着丁飞的眼光,陈红也看到了湘君,一个美丽非凡而又为丁飞挂心的女人。她望着湘君许久,最后才凄苦的笑了笑“丁大哥,她好美,对吧!”
说完这句话,没等丁飞回答,陈红就高高举起手中的小刀,狠狠的往下一插,刺入自己的心口。
“小红!”丁飞不敢置倍的扶着陈红“-怎么那么傻?”
“丁大哥——我爹做了错事,就由我来替他还,请你——不要再为难他了,好吗——丁大哥,就算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好吗?”
“不要再说了,小红,我答应-,-不要再说话了。”丁飞抚着她的手,激动的说。
“丁大哥——你真是个好人,只可惜——只可惜我不能早点遇到你——如果有来生,你——还愿意跟我做个——朋友吗?”陈红眼眸半闭,却仍是笑着。
“我们早就是朋友了。”看着血泊泊的从陈红的胸口流出,丁飞知道一切都已结束。
“谢谢你,丁——大——哥。”说完最后的话,陈红用力的将胸口的小刀拔出,静静的倒在丁飞的臂弯中。
“小红!小红!”受伤的陈大富看到爱女死了,哀痛的从远处爬了过来,想要抱住女儿。
“拿开你的脏手,你不配。”丁飞将陈红抱了开去,不想让陈大富碰她。
“还我女儿来,你这个刽子手!”陈大富歇斯底里的叫着。
“她是被你所杀的,如果早知道有今天,你就不该犯下那滔天大罪。”丁飞冷冷的看着那个哭倒在地、却仍不知悔改的老人。
“还我女儿来——还我女儿来——”
无视于陈大富的兽嚎,丁飞抱着陈红往门外走去,湘君则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为这一幕天地同悲的惨剧饮泣着。
“丁飞,你不能走。”原本一直冷眼旁观的白凡,挡在丁飞的面前,不让他离去。
“白凡,让我走。”
“不行,我必须善尽自己的职责。”白凡不肯让步。
“你只需要去逮捕汪诣就够了,那才是你的工作。”丁飞静静的说完,然后看也不看他一眼的继续往前走去。
“湘君,-要去哪里?”揪住亦步亦趋的跟着丁飞的湘君,不知为何,白凡的心整个乱了起来。
“白凡,让我们走吧!”湘君也只是丢下这句话,就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到湘君的话,白凡整个人发狂了起来,为什么她到现在还要跟着丁飞?在丁飞都不想要湘君跟着的时候,她还是像个影子似的跟着他。
而自己则是这整出剧中最后的失败者。他花尽了心思想求取湘君的一个眼神,但她只是给了他淡淡的一瞥,便无怨无悔的跟在丁飞身后,任凭自己叫哑了嗓子,也不愿回头。
“小君,-回去吧。”丁飞头也没回的对湘君说着。
“我要跟着你,小飞,不要再拒绝我了。”湘君用从未有过的坚定语气说着。
丁飞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着湘君,却发现湘君正用一种极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会跟着你。从我来到这个时代以后,你对于我的每一句话都逆来顺受,这次求你再顺着我吧,我不会再要求你什么了,只想跟着你,不论你愿不愿意。”
“小君!”从湘君的眼神,丁飞已经知道湘君长大了,不再是那个爱胡闹的女孩。她变了,变得成熟而有自信,这一切是否意谓着湘君对他的爱已然升华?她对他付出,但不会要求回报,她可以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不管天地如何的改变,他们之间的爱情已是天长地久?
“我真的很高兴看到-的成长,小君。”丁飞突然觉得心中所有的包袱都一扫而空,面对湘君,他只有宽慰。“走吧!”
相视一笑,湘君跟上了丁飞,与他并肩走去,走向那不可预知的末来。但可以想见的是,他们已经彼此信赖、彼此托负,真正的结合成一体--在心灵上。
“全都不许走!”看到他们那种开朗的笑容,白凡无法忍受的跳到丁飞面前“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在我的眼前消失。”
“白凡,将小红葬了之后,我会去找你的。”对于这个为情所伤的男人,丁飞心中也有着百般的同情,但爱情是自私的,虽然他与湘君也许已经没有未来,但湘君不爱白凡,这也是无法勉强的事,感情就是如此,否则天下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纠葛了。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你留下来,如果你真的要走,就杀了我,否则休想。”
“何苦呢,白凡?”丁飞皱眉的望着受尽情爱之苦的白凡。
“少废话了,拔剑吧!”
不等丁飞有所反应,白凡就对他展开凌厉的攻势,逼得丁飞只好将手中的陈红放下,拔出剑与白凡对将起来。
发了狂的白凡,以往的敦厚已不复见,每一招都直指丁飞的要害,教丁飞不得不用尽全力与他拚斗。而十几招下来,原本腿部就已受伤的丁飞明显的屈居下风,看得在一旁干着急的湘君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不断的对白凡说话。
“白凡,求求你放了丁飞吧,等事情办完后,他一定会去找你的。”湘君苦苦的哀求着。
而不听还好,一听到湘君整颗心都挂念着丁飞,白凡的心更加疯狂了起来,他使出生平最凶猛的一招,逼得丁飞根本没有任何后退的余地。
终于,白凡一剑刺上了丁飞的胸口,但倒地的并不是丁飞,而是湘君她代丁飞挨了那致命的一击。
“湘君!”
“小君!”
两个男人齐声大叫,丁飞不顾自己的伤立刻将湘君拥人怀中,而白凡只能呆呆的站在一旁,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结果震慑着。
“小飞,有点痛-!”在丁飞怀里的湘君抚着他的脸笑着。
“傻丫头,当然会痛,不过我会救-的,放心。”握着湘君的手,丁飞将它贴在脸旁,一方面则用另一只手按住湘君受伤的腹部,不让血涌出来。
“我知道,不过——就不知道我还有没有那个福气当你的新娘了。真想不到——我会——死在唐朝。”湘君困难的说着,但脸上没有哀伤,只有一种痛楚而欣然的笑。
“乖,别说话了。”丁飞用手指按住湘君的嘴,不让她说话,但湘君却摇摇头。
“小飞,我——漂亮吗?”
“当然漂亮,-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也是我最深爱的女人。”
眼泪涌上丁飞的眼眶,这个女孩居然在这时候问他这种问题。
“不要哭,小飞——男人是不能哭的。对了,我怀里有块玉佩,你拿出来。”
丁飞听话的从湘君的怀里拿出一块乳白色的玉佩,而教他惊讶的是,居然与当初他迭给湘君的是一对。而这原本应该是属于他哥哥丁云的,为什么湘君会拥有它?
“给你的。”湘君闭一闭眼,奇怪,她都快要死了,为什么浑身却有一股暖流包围着自己?
“这,小君——”丁飞将湘君拥得紧紧的,不能相信他最深爱的女人就要离开了,他不要,他不许湘君离开他。“我不准-离开我,听到了没有?睁开-的眼睛看着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小——飞。”湘君感觉到生命好象一点一滴的在流逝,但仍奋力的睁着眼,看着她一生唯一的归宿。“答应——我,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答应-,不管-说什么我都答应。”丁飞再一次承受着挚爱的人要离去的痛苦,但这一次却教他心力交瘁,有种说不出的痛梗在喉咙里。
“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你——一定要等我——”湘君笑着对丁飞说,只觉得脸上热热的,因为那里混着自己以及丁飞的热泪。
“我等-,我一定等-回来找我。”丁飞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第一次流下的泪水,只要湘君要他等,他一定等。
“白——凡——”她困难的将头转了转。
“湘君,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白凡跪在湘君及丁飞的面前,对自己无法挽救的错误痛彻心扉。
“我不——怪你,白凡——对不起,我真的——无法还给你——你对我的深情——”
“别说了,我不在乎,只要-能活得好好的,我不在乎能不能得到-的爱。”白凡也流下了他的英雄泪,不住的纤悔着。
“小——飞,”湘君觉得眼前愈来愈暗“等——我——”
“我等-,生生世世等-,等-这辈子、下辈子——”
这时的湘君已经听不到丁飞所说的话了,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身上那股暖流愈来愈强-那间,她失去了意识,任那股暖暖的气流将自己带走不敢相信的,丁飞瞪着空无一物的双手--湘君消失了,在他与白凡的面前消失了,彷佛从来没有来过般。怎么回事?上天将她收回去了吗?不然湘君为什么平空消失了?
“不——将她还给我!”丁飞仰天长啸,这是什么玩笑啊?上天居然将湘君交到他的手中,如今却又将她收回。
而天,缓缓的飘下了雨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