妁慈送走了刘安时,这才收拾收拾,回到房里。
她一推开门,便暗道不妙。
皇后寝居内的隔音效果,其实是墙上二维袋的作用,只单向隔音。外面说话,里面还是听得到的。她今日被小莺和萍儿扰得头昏脑胀,一时忘了见俊还在,就这么在外面跟刘安时商议,只怕见俊稍有心,就能听到了。
不过他们说话声也不大,见俊又刚受了委屈,一个人生闷气。估计也没太注意外间的事。
她四下扫视一番,没在外面看到见俊,这才松了口气。绕过竹帘,打起帏帐,进了内室,果然见见俊抱着枕头,坐在床和墙的夹角那儿,手里吊着那根络子,默默望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那床足有两三丈宽,妁慈便脱了鞋子爬上去。在他旁边坐下,侧头看着他。
见俊看到她,长睫毛倦怠的垂了垂,偏过头躲开她的目光。显然又别扭了。
妁慈推了推他,笑道:“不要这么小气。都这么一会儿了,气还没消啊?”
见俊仄仄道:“皇后先不要跟朕说话。”
妁慈无奈的伸手去摸他的头,却不想见俊一挥手便打开了。
而后两人对望着,谁目光中的惊讶都不比对方少一些。
还是妁慈先反应过来,黯然垂眸,勉强笑道,“臣妾明白了。陛下安歇。”
她起身欲走。却听见俊阴郁委屈道:“你才不明白。”
见俊腾的站起来,转过身俯视着妁慈,一手还夹着枕头,一手指着她,语气不畅,喊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你就知道把朕当小孩子,从来不肯跟朕说正经话。朕已经十五岁了,已经大婚亲政了。别以为朕什么都不懂!内阁是帮老头子,活到了乌龟王八的年纪,自然看谁都觉得嫩。可是你才多大,你才多大?你是朕的妻子,凭什么不肯正视朕,凭什么也来玩弄朕!”
他简直是有些气急败坏了,也不听妁慈的辩解,忽然便把枕头一掼,扑上来便咬住了妁慈的唇,按着她的手将她压倒在床上,扯开了她的腰带。
妁慈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就有这么大的转折。只是对上见俊阴沉的目光,
未寻到半点熟悉的别扭娇憨,下意识便挣扎起来。
她挣得太猛烈,见俊一不留神咬破了她的嘴唇,尝到了血味,动作不由顿了顿。妁慈胡乱抽手,甩了他一巴掌。
见俊眼圈立时便红了。
妁慈也愣住,见他脸上已经印了指印,只觉心疼懊悔。她伸手去摸,却再次被见俊攥住手腕。
见俊盘住她的腿用力压着,一手揽着她的腰,几乎要把她折断。不管不顾的再度亲下去。
妁慈只觉心中一片混乱,胸口也钝钝的疼起来。胡乱挣扎两下,已经被见俊绑住了手。她倦怠至极,最后挣了一下,终于不再动了。
见俊也停下来,默默注视着她。
妁慈怕自己恨他,结果对上他的目光,却只觉得心中酸涩。她发髻凌乱,衣衫半解,被自己最珍惜的孩子揉在身下。实在不想在这种情形下哭出来。便抿了抿嘴唇,用手臂挡住了眼睛。
片刻之后,见俊屏住呼吸,俯身亲她的唇。
妁慈厌恶的偏头躲开了。
见俊心里难受,只强忍着眼泪,埋首亲着她的脖子,双手在她身上揉搓起来。
他手上略有些重,正碰到妁慈胸口的淤青上。妁慈只觉身上一僵,疼得几乎缩起来。
但是她知道,就算说出来,见俊也未必怜惜,便咬住了嘴唇,强挨着。
见俊见她呼吸一窒,身上霎时就抖了起来,便有些怕。却仍是自我安慰着,当她是在骗人。
可是他自己胸口的疼,却是骗不了人。
妁慈当时直说不喜欢他,他也未必会生气——他只会怀疑别人的真心,却从来不擅长自作多情。他能感觉得到妁慈对他的喜欢,和他对她的是不一样的。他也早下定决心耐心经营,等妁慈爱上他。
可是妁慈偏偏宁肯跟外人合伙欺骗他。
而那么不入流的手段,却真的让他焦急恐慌,真的把他给骗过了。
他是那么珍惜她、讨好她,几乎要把心掏出来给她把玩。她明明知道他喜欢她,可是她到底把他的喜欢当成了什么?
而他现在这么做又到底算什么?
报复吗?见俊自己也不明白。
他只是知道这是自己一直都想做的,却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他知道自己在亲手撕毁些什么。一些一旦破坏便再也不能修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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