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正经事一旦遇到了元禄,总会变着法儿的折腾起来。
在帮由贵递了一道降表之后,元禄并没有在藩王府老老实实的招待贵客,反而被南海回来的商贾勾走了兴致,与人结伴南行,追寻着那些与其说是冒险经历不如称之为奇思妙想的故事一路游玩去了。
长史在元禄面前一贯既说不上话,也琢磨不透这位主子的行迹与心思。元禄一走,他不知该以何种礼节款待由贵,没几日便把人给看丢了。
因此圣旨到永兴府时,该接旨的人都已经不知去向了。
传旨官倒是个会办事的,知道为了由贵内阁已经开过两次会了,他这趟来必须得有个结果。因此一面派人将情况报给京城,一面催促永兴府分派人手帮寿王长史寻找元禄。
这一来一去就又折腾了大半个月。
十一月初的时候就开始下雪。
气温几乎是一夜之间降下来的,落雪时枝头的叶子尚未凋尽。金水河岸的柳梢甚至还带着些不很沧桑的绿意,御苑里的菊花也还开的烂漫。
可是一觉醒来,天地便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宫中供暖自有内府负责,各宫的薪炭也早已分发完毕。
这些有专门府司处置的事妁慈很少插手,也只关心了一下林佳儿那边的份例。她自己的反而没放在心上。不过无需她过问,皇后阁里就整日暖烘烘的。简直如暮春时节一般,让人觉得待久了能开出朵花儿来。
折腾病了三个出出进进伺候的女孩子之后,妁慈终于过问了一下,才知道自己每日有额外的一百斤木炭的份例。
而阿铃怕天寒冻坏了她,半两也没昧下,全部让人用了。
一百斤,能烤熟多少头猪啊。
妁慈没含糊,留二十斤烧熏笼,其余全部裁掉了。
换上皮草和棉袄,案头备一杯热茶,笼着袖炉翻书看,妁慈觉得自己终于过上了正常人的冬天。
一年四季各得其趣,皇城已经足够舒适了,再烧钱会遭天谴的。
妁慈在享受冬趣,见俊却在为冬寒烦恼。
皇宫里,冬天永远不是难熬的时节。
他在早朝时问,如何让百姓在冬天不冻着时,朝臣们着实怔愣了一番。
在他们的心里,见俊这个年纪的皇帝要么好大喜功,心里只想着开疆扩土建功立业;要么就欠缺常识,冷不丁便会问“何不食肉糜”。
而见俊在邵博辅佐下一直表现平平,他们着实没想到,他这么快便表现出明君的资质,懂得过问民生疾苦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高宦成先开口对答,而后朝臣们一个接一个的上前,认真的和见俊讨论起来。
尽管中途阿廉将话题从取暖拐到吃饱饭上,但见俊依旧觉得这次朝会是他亲政后最好的一次。
他并没有意识到,这是朝臣们真正把他视作自己的君主的开端。
下了早朝后,阿明来进呈妁慈的奏折。
——有元纯皇后珠玉在前,本朝后宫多有才女。逢盛事喜事,也时常上赞表庆贺。有时皇后想在后宫做些什么,却见不着皇帝,也会上奏折言事。
见俊觉着两条都不符合。他更喜欢妁慈跟他当面说,总觉得奏折太疏远了,不由有些不高兴。却还是接到手里,问:“皇后怎么想起给朕呈折子?”
阿明禀道:“娘娘说,觉得自己书法有成,想让陛下先看看,指点一二。”
见俊霎时间就觉得兴致勃勃了,忙傻笑着展开。
才看了两眼,就再次郁卒起来,“这是什么?”
阿明依旧不动声色道:“账目。”
见俊怒道:“朕知道是账目!不是说书法吗?皇后给朕看账目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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