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她,很清楚这点。
“所以,我现在可以回家去了吗?我不应该出现在任何留毅夫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她站在宴会厅门口,对着巫净做出双手合十的乞求状。
“妙妙,他已经回台北了,了解吗?晚会里至少会有一、两个青年才俊,你应该给自己机会认识新的男人。”巫净劝道。妙妙是她见过最适合当家庭主妇的女人了。
“喔”褚妙丽兴趣缺缺地吐出一口气。“我的儿子就是青年才俊了。”
“反正你不准跑掉,否则我就和你翻脸。”巫净威胁道,把邀请卡交给服务人员。
“讨厌”褚妙丽嘟着唇,娇憨的脸看起来却像在撒娇。
因为紧张,她抓着巫净的手臂,紧偎在她身边,两人亲昵地踏进会场。
而大伙儿见巫净一身俐落裤装,再见她身边的女伴依旧是褚妙丽,照例总是要七嘴八舌地讨论一下她的性向。
不过,巫净的几名主顾客已经上前来询问褚妙丽身上的这款新装。褚妙丽从善如流地依着巫净的指挥转圈,任由一些不认识的女人对她身上的衣服指指点点。
她像个娃娃一样地左转右转,无聊的目光也随之在场内打转。
既然没事,那她来见识一下青年才俊的长相好了,这样她才知道要怎么训练晴哲的品味。
哇,有个男人穿亮紫色的西装耶,真是有够诡异的。她不以为然地皱皱鼻子。
嗯,紫色西装旁边那个背影还比较让人垂涎,一身浅灰色合身西装,瘦高又精壮,质感满好的,看起来就很像精英。
不知道正面会不会长得像猪头?
褚妙丽好奇地侧过头,倾着身子,很努力地想看那黑衣男子的长相。
他转过身了!
“唉”她失望地叹气一声,小声在巫净耳边说道:“我还以为那个人可以让我心里小鹿乱撞呢。可惜那家伙鼻子不够挺,嘴巴太女性化了,眼神也不太正派。”
“嘘,你现在批评的可是以品味着称的电子新贵呢。”巫净笑着捏了下她的脸颊。
幸好,宴会即将正式开始,名流仕女全都集中到前方,否则心直口快的褚妙丽可能又会不小心得罪人了。
“我对新贵没兴趣,有没有那种贵了很久,未来还会继续贵下去的?我的钱总是不够用啊。”褚妙丽对巫净扮了个鬼脸,故意装出势利的语调。
“没想到你这么爱慕虚荣。”巫净笑着弹了下她的耳朵,两人的姿态看在别人眼里就像是在打情骂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褚妙丽故意学起邪恶后母的刻薄冷笑。
蓦地,一道男声冷冷地从她身后传来——
“五年没见,你的野心依然让人印象深刻。”
一听见这个声音,褚妙丽整个后背立刻冒出一大片鸡皮疙瘩。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像是有千军万马在胸口奔驰。她不敢转身,只敢看着地板,用力地吸气、吐气、吸气、吐气
留毅夫望着她依然纤瘦的背影,心头五味杂陈。
她的鸵鸟个性依然没变,就连遇到事情不知该如何解决的反应,也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她的穿着打扮不再简单、朴实。
他一入场就看到她了,一身刺绣的昂贵丝衫,手提名贵珍珠提包,脸上还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偶尔可见她不自在的抿唇,像是有多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当年,他便是被她这种假相给哄骗得团团转。
只差一点,他就被这层假相哄骗到差点要娶她为妻
留毅夫脸一沉,细长的眼闪过一抹阴狠的情绪。
他长臂一伸,旁若无人地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怎么,你居然不认得我了吗?我以为我的贡献至少值得让你记得我十年、八年的。”
褚妙丽水汪汪的圆眼,被迫迎上他阴狠的眸子,她张开嘴想说话,却依然只能对着他拚命地深呼吸,怎么也吐不出半个字。
“妙丽当然认得留先生,毕竟一出手就是千万的大户真的不多见。留先生,好久不见了。”巫净代替褚妙丽接了话,俐落地一掌拍开留毅夫的手,揽住褚妙丽的腰护在身侧。
褚妙丽感激地回以一个微笑,只是,这个笑容却惹火了留毅夫。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但贪得无厌到交往的对象男女不拘,而且还能堂而皇之地把当年的事拿来当成笑柄,说予外人知晓!
“显然五年前的一千万,还不足以让你挥霍。”留毅夫眼神寒冽地哼道。
“人往高处爬嘛。”褚妙丽干笑一声,十根手指头紧张得不知该摆哪儿,只好把手背到身后。
“不劳而获的人,有资格说这种话吗?”留毅夫冷冷地回应。
褚妙丽眨了眨眼,怔愣地看着他。
“喔,说得也是啊。”半晌,她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尖,粉红唇瓣似笑非笑地抿着。
留毅夫下颚绷紧,感觉胸口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该死的!他居然还会对这个女人有反应。
见他脸色沉凝,褚妙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那模样看起来像是想把她大卸八块!
“妙妙,我们该走了。”巫净揽住她的腰,防备地看了留毅夫一眼。
“好好好”她点头如捣蒜。
“站住。”留毅夫低喝了一声。
巫净理都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褚妙丽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看起来还是很凶耶。她顿时决定龟缩回巫净身后。
“巫净,这位是英国来的查理先生,他对你的作品很感兴趣。”蓦地,巫净的客户拦住了她。
巫净停住脚步,褚妙丽煞车不及,小脸猛地撞上巫净的背,痛得她弯下身。
“没事吧?”巫净扶起她,却无法不注意到留毅夫的目光有多冷厉。“你一个人没问题吗?我有点生意上的事要谈。”
这留毅夫看妙妙的方式,未免也太肆无忌惮了吧。她在心中忖道。
“我没问题”褚妙丽捂着被撞痛的鼻子,泪眼汪汪地说道。有问题的话,她跑回家就好了
“你不准偷跑,别忘了你今天是我的活广告。你去阳台等我。”看来,不给留毅夫一个机会跟妙妙谈,他是不会善罢干休的。更何况,她也认为妙妙当年离开留毅夫的理由,简直只能用“莫名其妙”四个字来形容。
再看了留毅夫一眼,她拍拍褚妙丽的肩膀,旋即转身和客户谈起生意来。
褚妙丽则在第一时间拎起裙摆,踩着一寸半的鞋跟蹬蹬蹬地奔向阳台。
不对,她不能去阳台!万一留毅夫跟上来的话,阳台没人,那她岂不是羊入虎口?
她睁大眼,一个大转身,再度拎起裙摆往阳台外跑。
“啊——”她猛然撞上一具结实的胸膛。
“巫净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还真是听话啊。”留毅夫语调阴寒,胸膛剧烈起伏着。
当年她和他在一起时,也经常傻呼呼地搞不清楚状况,一个动作、一个口令的娇憨模样,常让他忍不住吻她。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今天是来兼差的啊。
“那你拿了我的钱,又对我做了什么?”怒焰从他眼中疾射而出,直逼到她眼前。
我帮你生了一个儿子啊!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她蓦地红了眼眶,却只能咬住舌尖,一语不发。
“外表真的会骗人,我居然曾经以为你迷糊到连钱包里有多少钱都弄不清楚。”他怒视着她脸上每一寸虚伪的表情。
褚妙丽闻言一怔,不知该如何接话。她到现在还是搞不清楚钱包里有多少钱啊,连儿子都比她精明。
留毅夫瞪着她装傻的憨样,握紧拳头,手臂上的青筋贲张。
“除了傻笑之外,你没有其他事情好做了吗?”他冷冷说道。
“我又没叫你站在这里看我笑。”她奇怪地瞥他一眼。
“你可以继续惹火我,我可以连巫净一块儿对付。”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
“你不可以欺负巫净!”她紧张地握住他的手臂。巫净是她最好的朋友!
“想不到你终于也知道什么叫做在乎了。”留毅夫拒绝承认此时心头揪扯的感觉是嫉妒。
“我一直知道我在乎的东西是什么。”所以,她当年才会答应他病重的母亲和他分手,因为她不要他左右为难,更舍不得他的人生有任何遗憾与伤心啊。
褚妙丽捂住胸口,感觉心窝处酸涩难受。
“你很懂得如何惹恼我。”原来,他对她而言从来就毫无重量。
“我听不懂你的话。”她凝望着他的浓眉、峻眼,愈看愈觉得想哭。
原来她是这么、这么地想念他啊!
“不准哭。”他低喝一声,握住她的手腕。
“我才没有哭”
留毅夫握住她的下颚,她的泪水正好滑出眼眶。她总是这样,每次说完“我才没有哭”之后,便哭得梨花带雨。
“不准哭。”他沙嗄地低语。
“都是你害的”她抿着唇,眼泪掉得更凶了。
以前,每当她开始掉泪的时候,他总是会吻干她的泪水,然后吻住她的唇。
褚妙丽屏住气息,看着他的脸庞朝自己俯近,情不自禁地闭上眼。
“该死的你”他的低吼吐在她的唇间,灼热的舌尖在她惊呼之际,已纠缠住她柔软的舌。
褚妙丽揪着他的衣服,意乱情迷地攀附着他。
啪!啪!啪!相机的闪光灯打断了他们的亲吻,三、四名记者一拥而上,捕捉这难得一见的画面。
“留先生,请问她是你的女友吗?”记者双眼发亮地看着留毅夫。
留毅夫瞪着记者,习惯性地一语不发。
褚妙丽一看到这么大的阵仗,又看到有人拿着相机对着她猛拍,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想也未想地便往留毅夫身后钻。
留毅夫皱起眉,保护性地挡在她身前,瞧见她颤抖的身子,让他不免又是一阵心疼。
这女人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受到惊吓!
他回头想握住她的手,却突然警觉到自己对她太过在乎了!五年前被背叛的伤害余悸犹存,他怎么能忘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他至少该阻绝她钓其他金龟婿的机会!
“留先生,请问她是你的女友吗?”记者锲而不舍地追问。
“不是。”他声调冷硬地说完后,半侧过身把褚妙丽揽到胸前,让她在镜头之下无所遁形。
褚妙丽低着头,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在发抖。完了,如果儿子看到她和留毅夫的合照她蓦地打了个哆嗦,全身僵硬到无法动弹。
“两位看来似乎很亲密?”
“她是我以前包养过的女人,现在还想故技重施,从我身上捞到一点好处。”留毅夫唇边噙着残忍的笑容,深邃的单眼皮显得阴沉。
褚妙丽猛然抬头看他,伸手抓住阳台栏杆以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你不是巫净的爱人吗?”一名记者兴奋地追问“你是劈脚族罗?你喜欢的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褚妙丽拚命摇头,因为害怕,她冰冷的手掌紧紧地压在胸口上。
留毅夫冷眼旁观着她的一举一动,浓眉下的锐眸像一把刀,狠狠剜割着她的惊慌、无助、恐惧。
“请问你的名字?你现在是让巫净包养吗?你们住在一起吗?你想再回到留先生的身边吗?”一连串的问题朝着褚妙丽直扑而去。
她猛烈地摇头,紧紧抓着手里的珍珠提包,握柄上的珍珠几乎要烙入掌心里,她却仍然在发抖。
他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她?
“我讨厌你!”她对留毅夫大吼了一声,在泪水彻底决堤前,她拉高裙摆,以跑百米的速度飞快地冲出了阳台。
她知道有很多人在看她,也知道自己在掉眼泪,可她没法控制。
而在她身后,阳台上的那些记者依然不肯放弃——
“留先生,可以多谈一些你和那位小姐的事吗?”
“无可奉告。”留毅夫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百味交杂。
五年了,她还是这样,永远不知道该视场合说话。
这样的她,怎么有办法在社会上生存?或者,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厉害的高手,用她的软弱和无助欺骗了所有人。
“留先生,传闻你和你的妻子已经分居多年,也有人说你们已经离婚了,这是事实吗?”记者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留毅夫没答话,寒眸一敛、冷厉的模样让阳台顿时一片死寂。
他转身离开阳台,走出了饭店。
踏在夜色中,他脑中想起的却是五年前,他们第一次在高雄相遇的情形——
那天,他刚结束一场沉闷至极的研讨会,经过饭店楼下的精品街时,她正站在精油小铺的门口,亲切地对他微笑。
那天,他在那家精油小铺待了四个小时。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吻了一个初相识的女人
留毅夫看着前方的7-11,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