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回应,他只能继续跪着,周围的大臣一片寂静,他简直可以听见自己的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流。
珠帘后方这才传来一个慵懒的、像是刚睡醒的少妇的甜腻腻的声音,“卿来所为何事?”
“新月王朝之主久闻陛下圣名,自小仰慕东方圣主英明神武,文治武功兼备,特命在下献当地特产若干,聊表尊敬之意,穷乡僻壤,蛮荒之地,无多少可入陛下法眼之物,区区心意,望陛下笑纳。”他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外交辞令回答道。
宝座上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有个不过豆蔻年华的宫女挑开帘子站了出来,“呈上来。”
珠宝之类的沉重物什他们没带,只带了一卷手工羊毛毯过来,是阿卡莎的女性用传统工艺编织而成的,做工细腻,装饰极尽华美之能事。画面的主要内容是一副世界地图,按照新月国度的航海家们的测绘所制作,比例尺寸非常精确,比之旧共和国绘制的航海图也不遑多让。为了照顾东方帝国的心理,这幅地图特意将帝国的首都画在世界的中央,而不是按照过往的传统将伊瑟利亚作为世界的中心。
这幅巨型挂毯引来了围观大臣的啧啧称奇。东方帝国的海运并不发达,又因为地域辽阔,很多大臣不曾见过大海,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此广阔,对这样的贡品自然青睐有加。而女皇陛下却兴趣缺缺,只是问道,“还有什么?”
“另有上等的宝石数箱,由于运输不便,暂时放在首都,这里有一份名录……。”他正从腰间取出贡品的单子,却被女皇陛下打断了。
“那个……什么地方的使者,你靠近些,我看不清你。”
这话说的相当随意,像是没什么规矩的,他左右望了望,也没有侍女或者宦官来引导,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到了台阶前面他停下了脚步,正犹豫着是不是要继续汇报,却听女皇陛下招呼道,“上来啊。”
他只好顺着台阶走了上去。刚才出来的那个宫女帮他掀起了帘子,隐约让他觉着有些不好,在朝上垂着个帘子,应该是不能让大臣看见女王尊容的意思,却这么随随便便地就为他掀开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垂着眼,不去看王座上的那个身影,低着头小步向前挪着,直到女皇榻前,也没人叫他停下或者怎样的。眼见着是不能再靠近了,他才单膝跪下,双手奉上写有贡品名录的卷轴。“请陛下过目。”
皇帝取了卷轴,打开来大致看了几眼,便丢在一旁,“这些东西我宫里多去了,没意思。”这话说的颇为伤人,准确说来,有些不给新月王朝面子,但他也得承认这是大实话,在首都时见那金碧辉煌的宫殿,他就知道新月王朝送来的贡品,多半是要被人瞧不上的。却不料女皇戴着细长的嵌着宝石的玳瑁指甲的手指伸到他面前,勾起了他的下颔,强迫他抬起头来与之对视,“我瞧你挺好看的,也是贡品之一么?”
这番羞辱让他腾地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咬着下唇,不去看女皇那好像打量着什么新鲜玩具似的好奇眼神,心底却翻腾了起来。一进大殿他便觉得东方帝国这气势汹汹的,像是有意给他们这些使者一个下马威,现在看来,这岂止是摆大国的架子,压根是拿他们这些小国的来使当猴耍,想来他们也不敢对东方帝国怎样的。
却是不知道女皇什么心思,又收回了手,支起身子,往后挪了挪,腾出块地方给他。“来,坐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瞧瞧你。”
这个皇座很难说是把椅子,更像是卧榻,由光泽亮丽的紫红木材雕刻而成,打磨得极光滑,左端如同船尾般竖起,像羊皮纸一样卷了起来。这是东方流行的一种家具,通常是放在卧室里,人可以倚在上面,很舒服的姿势。竖起的那段堆着三个圆滚滚胖乎乎的长条形糖果枕,上面的刺绣工艺之精美,顿时让他理解了为什么女皇对新月国度的羊毛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糖果枕的两端用金丝编成的麦穗绳栓了起来,下面垂着流苏,很是可人。榻上铺着深蓝的丝绸,比伊斯坦外清澈见底的海更深沉的蓝波涛起伏着,边缘处有细腻到让人眼花缭乱的金线绣成的图案,女皇穿着胭脂红的长裙,裙摆堆叠在卧榻上,因为过长而蔓延到了卧榻以外,落在榻前右侧的一张木质小几上。
他贴着皇帝的身子侧坐在榻上。
因为夏季炎热,女皇的裙子是短袖,透明的****只盖住了半个胳膊,上面用银线秀出纤巧的草长莺飞的春季景象,一眼望过去如同不可思议的镂空一般。左臂上是一支古朴的蛇形黄金臂环,嵌着雕琢得很有棱角的祖母绿,上面挂着轻纱,薄如蝉翼的白纱从身后绕过,又被右臂挽了起来,显得端庄而高贵。缀着大朵的****的领口极低,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串着珠宝的卷发在胸口铺开,与细碎的金链子挂着的束缚着火焰一般的红宝石相得益彰。纤细的腰间同样挂着镶金的红宝石的腰带,被设计成了双蛇缠绕的繁复的图案,双蛇据说是远古时代东方皇族所崇奉的图腾,后来就演变成了家族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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