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他,有时候真觉得他是朕的孩儿呢。”
兰昕心情愉悦地朗笑出声,忽地又正色道:“欧阳姑娘,你就把他带走吧!”
那孩子化身为他的影子,身不由已地代他做了太多肮脏事,他早就有想放非儿自由的打算,终于,时机到了。
虽然往后少了非儿,做事会很不顺利,但他还有文武百官辅佐,也一定还能找到能让他用性命信赖的人。
“什么?”欧阳瀞一时错愕。
兰昕淡笑,没多解释,下一句话又令她感到十分震惊。
“欧阳姑娘,朕打算让安知县成为游览的胜地,让百姓们多些赚钱的机会。朕打算派非儿那儿监督修建道路、河场、屋舍等工作,察看是否有舞弊现象,你觉得如何?”
让安知县成为游览胜地?这可是大大的恩典啊!
欧阳瀞高兴得几欲喜极而泣了“太好了,谢皇上”她深深叩拜,没多久却面露迟疑地道:“可是,钰王爷他会答应这件差事吗?”
安知县不比富裕的京城,没有豪华的酒楼、住的宅子也没京城舒适,吃的更不精致,他受得了这种平淡朴实的生活吗?
兰昕眸底精光闪动笑道:“怎么问朕?你不是很会驯服他吗?”
半个月后:安知县内。
欧阳瀞这几天很忙,皇上的圣旨下来了,她得帮爹集结县民宣布要事,说明皇上拨款欲将安知县规划为游览胜地,届时会需要大量人力,县民若有意愿,可至镇衙门登记,可以领到酬劳。
而欧阳辅在经过被诬害,差点命丧黄泉这横祸后,性格也变得不那么死硬、认定世事非黑即白,对某些无法单以是非论定人事,他也愿意去倾听、包容,伸出援手。
今天,在协助她爹向县民宣布皇命后,欧阳瀞和宝儿绕到市集去买菜,阿权则紧跟在后,帮忙提重物。
“小姐,今天的鱼货很新鲜,买几条回去吧!”买鱼的阿婆热切地招呼。“看起来真的很新鲜呢,给我六条,我们家里吃饭的人多。”欧阳瀞看阿婆身上的旧衣不能御寒,多塞了点碎银给她“去买件厚衣来穿吧。”
“小姐,不用了,我孙子阿豪已经征上粗工了”
“等真正上工、领到薪俸也要一段日子。婆婆,听我的话吧,要是你病了,到时看病还得花更多银子。”
“谢谢小姐”阿婆满怀感恩地道。
取饼鱼后,她拍拍阿婆的肩,和宝儿、阿权继续前行。
“小姐,鱼买了,青菜也有了,还要买什么呢?”宝儿闷道。
“我们买点枫糖糕回去吧!”她的语气多了几分怀念的怅然。
怀念的不是那滋味,而是曾买给她、看着她吃的人。
“京城里卖的枫糖糕虽然好吃,但还是此不过我们本地的口味说到这,不知道钰王爷何时才会来”
听到宝儿提起兰非,她的思念更深了。扣掉五天的路程,她回到安知县已满十天了,当初没跟他说一声就悄悄离开京城,他一定相当生气吧
皇上要她带他走,她却无法确定他是否愿意和自己一起在安知县生活,似乎唯有先瞒着他离开京城,让他气呼呼的追赶过来,是最容易且有效的方式。
她觉得自己有些卑鄙,利用他对她的感情让他留在不熟悉的地方,因为比起待在富丽堂皇的钰王府当个清闲王妃,她更希望能在家乡的土地上落脚,尽力为县民们做事,皇上算是如了她的意。
“小七公子不知会不会一块来”
宝儿带着期盼的喃喃自语让欧阳瀞刹那闻回过神,惊喜地盯着她看“我没听错吧,你叫小七‘公子’?”
宝儿的脸红得直逼提篮里的西红柿,她别扭地道:“小七公子武功高强、忠心护主,叫公子有什么不对”
看来,她待在宫中照顾兰非的那段时间,一起留下的宝儿也对小七滋生了好感。
欧阳瀞在心里付道,对当红娘这件事可有很大的兴趣“宝儿,你喜欢小七的话,我可以帮忙喔!”她笑眯眯地毛遂自荐。
宝儿羞窘得跺脚。“小姐,我只是崇拜小七公子而已,你别胡来啦!”
阿权听得哈哈大笑起来,惹得宝儿赏他一记自眼。
买完菜,回到府邸后,欧阳瀞亲自煮了晚膳,做出好几道口味不同的鱼料理,并和仆人们一起享用。
天黑后,她在房里帮不识字的县民写信,一写就写到亥时。
“小姐、小姐,快开门!”深夜里,宝儿忽然猛敲门,活似后头有恶鬼在催。
她怕会吵到她爹,匆匆开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她一拉开门板,就看见宝儿、管家和几名小厮,他们都一副睡眼惺忪、像是从好梦中硬被挖起来的模样,再往后瞧,她对上了兰非那冰冷得令人为之颤栗的视线。在他身后则是小七带领的一群侍卫,以及散放一地的行囊。
宝儿一找到靠山,便一古脑地把满腹的委屈向她倾吐“王爷三更半夜来敲门,把福伯他们都吵醒了,他们又来敲我的房门,要我带王爷来找小姐你,我说现在太晚了,小姐恐怕已经睡了,王爷却对我说,我动作再不快点,就要把我关在柴房里喂蚊子"
“丫头,你是在向你家小姐告状吗?”兰非一双锐眸瞪了过去。
“哇呜”宝儿没胆地躲到欧阳瀞后头。
“兰非,你怎么能这样威胁宝儿?宝儿都吓坏了。”她蹙着秀眉指责。
“你现在还有心情担心别人?”他脸色阴驽地道。
“福伯,我们去准备被褥吧,房间不太够,恐怕要打地铺了”宝儿心知他是来跟小姐算“恶意遗弃”他的帐,很识相地朝其他人使使眼色,让大家立即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