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这个地方,最是奇妙。帝王的眼皮子底下,各色人等都在自以为悄无声息地玩弄着自己的花招。有时候这繁华的都市就像是个大戏台子,画了花脸的、白脸的,争相往外涌,各有各的唱词。还有那在帷幕之后畏畏缩缩的往外偷觑,恍觉得多了那么一层遮挡便安全许多。更多的人,以为自己是那台下观戏的,却浑不知只要有名欲、利欲的人都在那戏台子上舞弄着呢。
莫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样说也忒没意思。真就没有那看戏的了?帝王专权之时,天下是个大戏台子,帝王就是看戏的。帝王权力不保时,宫闱之内剑拔弩张,朝臣各有阵营,都争那一张镀金的龙椅,玉刻的国玺,和那一脚山河的力气,那天下百姓就是看戏的。天下戏是出大戏,帝王戏也是出大戏,都好看。
兴许,闹着闹着天下也就太平了。
一处雅静的花园里,各色春花齐放争妍。若是只见过路边那小野花的乡下人,进了这里是要晃花了眼;就是那进过大户院子的,见了这许多名贵的花开得忒般得意,也是要惊呼纳罕的。尤其是那花丛最深处的一个石凳上,摆着的一盆墨色的兰花,其色异于周围其它花种,墨色从花瓣边缘由淡转浓,循序渐进,花瓣饱满圆润,清幽淡雅,傲然群花之中。
且不说这传说中的墨兰花从何处来,就是能把这花悉心培植成这般模样,那也证明了这园子的主人是何等爱花之人。
花园的亭子里,一桌子细腻新奇的糕点,味道清新悠远的茶水,一园的欢声笑语。
一边着桃粉色滚着黄边的三重衣的十一二岁的少女看着对面如清风朗月般的十五六岁少年入了痴,那少年似有所觉,转过脸来正逮住她歆慕的目光,不由一愣,随后温柔地一笑。
那少女心中砰砰直跳,只觉神思错乱,悄悄抚了抚胸口,感觉周围人的目光都会意地落在她身上,不由羞恼,却碍于心上人在面前,也不好发火,只转移话题道:“青岚哥哥,你这墨兰花开的真好。你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问得正是那少年。
一边的少年立刻呵斥道:“长芸,休要乱叫,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他同样十五六岁模样,却是墨色深衣着身,举止间没有青岚的****,反透出一种果断和干练来,就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也分外犀利。
不等长芸说些什么,青岚就倚了阑干姿态慵懒地笑道:“相交这么久,倒不知道三皇子也喜欢拿架子,便觉得青岚的身份不配担了长芸公主的一声‘哥哥’么?”
那长芸原本心里也是一怵,听了青岚的话反倒埋怨地看了一眼那三皇子,“哥哥!”几分哀怨几分不满,一听便知。
三皇子摇头微笑,“我这妹妹真是叫你宠坏了。哎,若说我嫌弃你的身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能见青岚一面,难;能在青岚的花园见青岚一面,更难。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长曜能得青岚青眼,不知多少人羡慕我呢。我这就自罚三杯,以惩口误。”说罢,也不管周围人笑成一片,果断地倒茶,喝茶,倒茶,喝茶,倒茶,喝茶。
喝完淡定地擦擦嘴,望着青岚等待发落。
青岚看他那副样子不由一笑,那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便散发出来,身体微微往后一靠,眼睛微微一转,带着几分无奈,“三皇子,你这是喝茶么,简直是灌水。”
“唔,青岚哥哥,三皇子是贪你的茶水好喝才故意自罚的!”坐在长曜身边的少年笑嘻嘻地做鬼脸,一副精明的样子。他脸上始终不减笑容,此刻笑得更加跳脱,说话时眉眼一挑一动,相当生动。
几个人再次笑成一片,连青岚都眯起了眼角。只有那少年身边的略大一些的少女有些拘谨,微微低头对长曜道:“三皇子,锦华信口胡言,您莫见怪。”
长曜一怔,就听长芸惊奇地道:“哦,你是新来的吧,我说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放心吧,锦华就是说话直率才能留在这里的,三哥虽看着像恶人,但实际是最宽容不过的了。”
那少女连忙点头,又听锦华急匆匆地把她介绍给众人,“青岚,三皇子,五公主,这是家姐,名唤锦玉。”
长曜知道新来的人都有些拘谨,也不与她为难,反倒替她解围,“你这小妮子,又来作弄你三哥我,哼,以后便有再好的东西我也不先送给你去了。”
“那你要送给谁?”长芸一听就急了。
“送给……父皇!”长曜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长芸凑过来求饶,忍不住扔给青岚一个得意的眼神。却看见青岚始终微笑地看着他们吵吵闹闹,就那么倚靠在那里,任谁做来不成礼仪的动作放在他身上不知为什么就是那么...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