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石家,你还是不把自己的毒放心上。”苏韩青摇摇头,无奈的回答道“石家当年确实是被杀手灭门,我也查到了,是摆渡宫的人做的。”
“什么?送别人入黄泉的摆渡宫?那么高级的杀手,看来请他们的人一定超级有钱。爹啊,那你查到其他线索没?关于摆渡宫的消息。”苏舒有些跃跃欲试,如若真是摆渡宫,那么雪崖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些宫里的人的。
“摆渡宫一向神秘,知道是他们做得已经十分不易,更别提还能有其他线索。我只是奇怪,石家只是生意人,并没有武功,而摆渡宫人武艺超绝,请他们灭石家是否太过夸张了点?有点杀鸡用牛刀似的。”苏韩青低头沉思,皱眉道“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江湖百晓,可他也一样与我想不通其中的道理。苏舒被苏韩青一解释,也心生同感,点头道“说的也是,到底是为什么呢?”
两个人一阵沉默,只看到阳光一点点从窗棂上斜照下去。后窗台是一排紫红色的木槿,看着它娇艳的姿态,苏舒才忽然发现这左府原来到处都种着木槿花。只不过这种花颜色多样,她才一时没有注意到是同一类花种。这到底是花匠的偏爱还是左慈的个人喜好呢?
见她愣神,苏韩青开口道“苏舒,你怎么不问我你身上的毒,有何解法?”
苏舒嘿嘿一笑,挽住苏韩青的胳膊“爹啊,你别怪我不关心这事,只是,你实在太关心了,所以我自己就不用瞎操心了嘛。有爹爹在,相信你一定可以帮我的,是不是?”
苏韩青无奈的摇摇头,嗔道“你这孩子。不过这次去廊方一趟,还真有所收获。江湖百晓说,除了云雾山上的谜菇,还有一个人也许可以解离门之毒。”
“是谁?”
“振江的卢迪,是个很低调的人,不过总算与江湖百晓有点交情,他给了我信物,所以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带你去。振江离这里也不算远,两天半的来回,你放心,不会耽搁你找神秘书的。”苏韩青知道她现在心急神秘书的事情,好笑的摇头,这个女儿啊,真是多变的性格,有时候太过天真,有时候过于鲁莽,可有时候做事又如此坚持而果断,很难让人不操心啊。
“好,那找墓碑的事情回来再弄也不晚。”苏舒笑嘻嘻的说道,又好奇问了一句“云雾山上的谜菇是真的啊?怎么那个卢迪也这么说?”
“应该是真的,没错。”苏韩青摸摸鼻子,其实也不太确定,这个只能亲自上山寻找才能证实。但愿振江的卢迪可以帮得了苏舒,那么他们就永远不用去云雾山求证了。
千里外的明城,雪崖负手站在那个一直空荡的长廊上,他的宅子里人非常少,大部分时间都是静寂无声的,而他,也早就习惯了这种静,这种寂寞。那该是在很早很早以前了吧,荒野里无边的月光,偶尔令人毛骨悚然的野兽叫声,那无数的夜晚,令他体会了人生里最初的寂寞,还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抬头望着依旧清冷的月,已经不远了,再过一段时间,他的仇可以得报,他的锦绣前程也可以到手,从前的种种,终将得到补偿。而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懦弱的孩子,他想得到,他就会得到,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
包括那个叫蓝苏舒的女子。
他手里拿着一封书信,里面清楚写了蓝苏舒和苏韩青两人已经去了明西,暂时未知他们的意图。
未知?雪崖哼了一声,猛地把书信撕了个粉碎,咬牙低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好,本来想留你一命,只要好好配合我,这个毒不发作也罢。现在,哼哼”他眯起眼睛,美好的容颜狰狞起来,如一朵花被人揪在手里,痛苦的挣扎。
石家,明西的石家,是他曾经的根,是他曾经最美好的记忆,它一夜之间被人摧毁,如此巨大的刺激,他依旧记得清楚。漫天的血雨中,他记得娘亲哭泣的脸,记得父亲最后无力伸出的手,记得可爱的姐姐和尚在襁褓中的弟弟,这一切呵,只有魔鬼才能做得出来。
魔鬼他呐呐自语,伸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慢慢蹲在地上。那块地,曾经不久前才有一个红衣女子摔倒在这里,瞬间消失成灰烬。
现在,那地渐渐落了水滴下来,越来越大,巨大的雨幕中,依稀还看得见那个白色身影,似乎缩成了一团,渺小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