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朝中宁相一派已是坐大,如家父般洁身自好者不过寥寥数人而已。一旦家父身有万一,这朝堂之上能牵扯宁相的还余几人?我今日言尽于此,还请妹妹三思。”淑妃起身欲走,转身之前将手按在那玉枕之上道:“这玉枕便寄在妹妹这儿几日,等妹妹定了主意之后,再说也不迟。”
念语良久不语,待淑妃行至门口时,才出声道:“娘娘请留步!”
淑妃柳眉微扬,稍稍露出一丝喜色:“怎么?可是妹妹改变主意了?”一见念语碰着玉枕上前,脸色微变,也不开口,只是面上却是由喜转忧。
“这玉枕,娘娘还是拿回去吧,若是娘娘无事,还请娘娘为念语解惑一二。”说罢,侧身伸手做一请势。
淑妃狐疑地看她一眼,还是坐回花架之下,笑问道:“不知妹妹有何疑惑?姐姐定当知无不言。”
“其时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念语对那日在倾樱殿之上娘娘的言行颇是好奇罢了,再有便是之后娘娘在德妃娘娘面前竟似换了个人儿一般,这让念语更觉好奇之至。”
淑妃闻言不由一怔,看了念语半晌才道:“妹妹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往日里竟是我们看轻了妹妹去。”
“娘娘缪赞,念语再怎么剔透,还不是猜不透娘娘那日脸色的深意?”
淑妃饮一口茶才道:“深意倒谈不上,只不过是在倾樱殿之事的几日前,见婉贵人从仪瀛宫出来,而那凝霜却是一脸紧张地捧着一盒颇似药膏的东西,当下我便上了几分心,派了个小宫女跟着她们,因跟得远,也听不真切,只是听得了‘碧烟青玉膏’,‘滴水观音’几字而已。”见念语听到“滴水观音”时,面色微有不解,便解释道:“我对这滴水观音也是不识,于是在太医来诊平安脉时,便命人放了一盆在室内,装作无意提到,那太医叫我千万要小心,说是这滴水观音汁液有毒,沾上后便是瘙痒不止,若是误中伤口,则会中毒。”
念语听完,松了一口气道:“那也难怪那日娘娘会如此紧张了。那想必德妃娘娘也是知晓此事了?”
淑妃点点头,那日从倾樱殿出去不久,德妃便找上门去,想旁敲侧击一番探些口风,谁料淑妃却是一口承认,此后那德妃在她面前也算是收敛许多,至于今日,德妃只料淑妃之父被弹劾,不敢顶她,更忘记了此事,淑妃才不卑不亢地回敬了她一句。
念语举杯道:“既然娘娘已将事情一一道来,念语自当倾力而为,夏大人也算是朝之股肱,家父自不会坐视此事。念语便以茶代酒,权当是承君此诺。”
淑妃含笑也饮尽杯中茶:“如此,我便先谢过妹妹之恩了。”
而后,念语又细问了夏孺廷一事,直至日已偏斜,淑妃才起身离去。
待德妃走后不久,月柔才匆匆回了霁月殿,身后跟着的,正是早上念语开口讨的清儿。
“清儿见过小媛娘娘。”清儿背着包袱,一进门便向念语施礼道,面上还带了微微的惶恐之色。
念语满意地点点头,略略训了些话儿,便让她先回房整理行礼去了。月柔见清儿回屋之后,才附在念语耳边轻声道:“主子,在玉漱宫时,这清儿可是德妃娘娘赐给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