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霁笑了,温和道:“老太傅说笑了,大宁是皇上的大宁,辅政的还有这么多前辈重臣。鄢霁这做臣子晚辈的,不过尽些绵薄之力而已,岂敢担得起老太傅‘托付’二字?”
柳老太傅一默,片刻,摇头叹息道:“罢了,罢了。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欠了的总是要还的。鄢小子,你记好了,你总还是明楚人,莫为鬼戎人做了衣裳!”
“是,晚生谨记老太傅教诲。必定不会,重蹈先祖覆辙。”
“你!罢了,罢了!”
目送着柳老太傅一步步走出朱漆的大殿,佝偻却威武的身影融进殿外一片灿烂耀眼的日光中,那一头华发,似乎更银白了些。众人心底似乎不约而同地升起同一个念头,似乎当初清流的四大支柱,已经一个不剩了;似乎当初从北方南渡而来的最后一位重臣,也走了……
一个时代已经结束,另一个时代,即将开启。
鄢霁盯着那一片夺目的白光,眼睛忽然一眯。老太傅,我记得,自小就记得,我是明楚人,是,鄢家的明楚人。
秋日的阳光也有着秋日特有的明媚爽朗。碧空一片,万里无云。秋日的天空很蓝,很高,白金色的太阳将天空照得更加澄澈湛蓝,明净透亮。
“很漂亮,好像琉璃宝石。”灿烂的阳光下,有人仰着头,眯着眼睛,这么喃喃自语。
岭南杭府的匾额已经被换做了岭南王府……这是岭南王和杭震俩与一众世家交锋了无数次、并送出或捐出相当于国库大半年收入的银钱珍宝之后的结果。
巨大的付出后是巨大的回报,流水一样撒出去的白花花的银子换来的一块金光闪耀的乌漆烫金牌匾,标志着从今往后,岭南杭氏再不局限于岭南一块小小的土地,而是正式进入了南宁朝廷的,权力中心。
日光从略显狭小的窗子里照进来,被窗棂分割成一缕一缕的金色的丝带,一粒粒微小的浮尘慢慢地在其中上下游荡,似乎有淡淡的阳光下尘土的味道。
侍女捧上一盏铜胎猛虎衔灵芝的熏炉,娴熟地点上沉香,纤手轻扇两下,待微甜的香气弥散开来,笼着绣着精美的灵芝图案的袖子,纤手轻轻合上盖子,向主子们福身行了一礼,躬身迈着碎步退了下去,不忘轻手轻脚地合上两扇对开的镂花嵌玉的门。
淡淡的沉香香气飘荡在屋子里,岭南老王爷坐在上座上,杭离杭震坐在他下首。
“这两天的事情,你们两个怎么看?”岭南王端起茶水,撇了撇茶末子,问道。
杭震看向杭离,问道:“三弟有什么想法?”
杭离摇摇头,道:“我对京城的事情还不熟悉,朝堂的事情也是听说的。不敢妄下断言,不过看样子,好像是有人想借此事逼柳老太傅退位,不知二哥有何高见?”
杭离心下思索着,幕后之人到底意在何为?先是借着双月异象发动了对武官的清洗,扳倒了平王府,如今又逼柳老太傅放手朝政,难道是转向对文人的攻击?那么,究竟是谁?他的目的,是弄权,还是党争,或者,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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