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尚且记得我?”谢廷似乎很惊讶道。
“记得,只是把亡国之后的事都忘记。只当爹和我两位兄长尚都还在世。”王乐回答道。
“那慕容国主她也不记得?”谢廷却追问。
“不记得,但国主因说小妹是他的宠妃,且说……”王乐便把慕容荀编造给王嫱儿的话如此这般的细细道来。
“今日嫱儿问你我何?”谢廷却只关心这点。
“说你不去看她,爹也不去看她,我们都不去看她。她说要是再不去,她就不要理我们了,还说她的荀最好,天天都陪着她。”王乐说起,无奈的抚着额头轻笑道。
谢廷犹是含笑,只是后面一句却如鲠在喉。然欣慰王嫱儿还是那般天真纯洁,便是不去看她,她就要急。
“嫱儿,可好?”谢廷问道。
“好。”王乐本欲把今日画眉一事说给谢廷知,想想却还是不说。
谢廷微微浅笑道:“好便好,如此我也好放心离开龙城。”
“谢大哥一定要走?”王乐又问。
“已无念想,如何不走。乐弟,待我回南晋,他日必平定中原,夺回我大晋河山,救我汉民于水火。”谢廷目光灼灼,一股坚定的信念自心脑而发。
“静候佳音。”王乐心中明白,谢大哥文武全才,经韬武略犹是精研,他日必有大为,如今屈就龙城,也自不像话。
谢廷点头,也不劝王乐一起离开。抱负都有,也都是为了汉民,但文才不一,路也不一。他们二人都很明白,都不必多言。
“倒是有一事,国主似乎有意往大哥府上,若是大哥要走,却要斟酌。”王乐又道。
“这倒不怕,我若是走,便一路出马石津走水路往建康,乐弟不必担忧。”谢廷并不在意。
王乐见谢廷连出行的路线都已经订好,想来去意已决,便道:“想来大哥已经决定好回南晋,弟不好多劝。只往一路顺风,到达南晋却要托写一封信来报平安。”
“这是自然,只是乐弟,今日前来,却还有一事相托。”谢廷还道。
“大哥言重,但凡力所能及,必然鼎力为之。”王乐连忙道。
谢廷沉吟一阵,方才叹息道:“就是要走,终还是希望再见嫱儿一面。从前你托林侍中进宫见嫱儿,可否再见一次?”
“这——却要去问林侍中才好。”王乐不敢托大。
“倒是不必,我与嫱儿之事,越少人知越好。你且把那日情形说来,我自进宫。”谢廷却道。
王乐心中明白谢廷之意,不疑有他,便仔细将那日如何进宫,如何见王嫱儿,如何出宫细细说来。
谢廷仔细听着,王乐又把那日从林侍中处得来的宫中布局图交给谢廷。
“谢大哥,我们都只是希望嫱儿过得好。”王乐最后道。
谢廷点头,也不再多言。自辞了王乐而去,余留王乐一人踌躇。当初一家人出来,如今谢大哥一走,便知向下他和嫱儿尚在大燕国。
然而离去的谢廷却伸手紧紧的握住衣袖下那一卷卷宗,若不是知道原来慕容荀的心思如此阴毒,他也要相信王乐的一番说辞。本想将这件事告知,可如今看王乐的情形,确实对这仇人已经放下恨意。
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叔伯的作为他一直不赞同,想要依靠胡人来保卫汉人,这简直就是笑谈。但碍于情面,也不好多说。如今见乐弟又追随同一条路走。只当是人各有志,不便多说。
至于这慕容荀谋害叔伯一事,还是不跟乐弟说起为好,避免走漏风声。
嫱儿,谢大哥一定会告诉你真相,不能让你去侍奉一个杀了你的兄长,还谋夺你的爹爹。却卑鄙的想用你的得宠来笼络汉臣心绪的胡夷。
心中想起下午那女子所说之言,若不是她还真不知道原来慕容荀的心思竟这般的狡诈。难怪那时候要让自己和叔伯去旁听他nvedai嫱儿的作为,让他们听那嫱儿那一声声凄厉委屈的哭喊。原来一切都是算计,竟然连一个弱小的女子也要算计!
耳边再次响起王嫱儿那声声的哭喊,谢廷的心纠成了一块。他必须将嫱儿尽快救出来!
来人还说,宫里独孤贵妃暗中一直在对嫱儿下毒手……
嫱儿,嫱儿,你若真的好,谢大哥便离去。可你,哪里是好,根本就是被利用着钳制汉臣。先是牵制王谢两家,等我一走,又给你封号,确实做给天下汉人说他慕容荀待汉人优待。陷进,都是陷进!
乐弟,等我带走嫱儿,在休书说清楚于你,届时你也好走。
谢廷心中定义,却不意走进另一个布好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