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说道。
“那不是鬼,是一名腿脚不利索的老婆婆。”闵襄好笑道,他引开那些人回去之后便看见那出门来的老人,虽说那人的舌头已经没了。但他多半也猜出来王嫱儿离去的缘故,大约该是把这人家当成了鬼魅,自己被吓跑了。
“不是鬼?”王嫱儿张开眼,一脸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不是鬼。
“嗯,不是。”闵襄定定的回答。
王嫱儿黛眉紧紧的蹙在了一起道:“那我是不是吓到人家了?”
“没有,好好睡吧。”闵襄温和笑道,自己吓得半死,还想着别人是不是被吓到了,这天下大约也只有她一人了。
王嫱儿点点头,又把眼睛闭上,但心里似乎还是不安。想了想,还是从被子里伸出手,然后偷偷的去拉住闵襄的手,这才又闭上眼去睡。
闵襄微微一怔,看见王嫱儿的举动,自然也没有拒绝,倒是把自己的手连同她的手盖进被子里。一双手掌也反手握着那双有些粗糙的小手。
这样一来,那王嫱儿果然安心的睡去,不多时那均匀的呼吸声便悄悄的传递。闵襄正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眼前的小人似乎没打算放手。微微扬了扬眉角,却还是不动声色的任由王嫱儿握着。她大概心里很害怕被抓回去,才会连在睡梦中也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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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妥善的安排了后续之后,闵襄一行人这回是真的得走了,毕竟阿蛮都已经到了,再耽搁下去,被抓到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事情依旧不顺利,刚出客栈,便看见上次送喜帖的卢家老仆……
“什么?芳华死了!”王嫱儿心惊,顿时六神无主。
“别急,我们去看看。”闵襄伸手拉住王嫱儿,知道这事不去查看清楚,后者就是走也走得不安心。
王嫱儿发白的小脸喃喃道:“是我,是我害死了芳华。”
“胡说,大夫原说她只有半月的命。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们去看看。”闵襄顾不得客栈那么多兄弟,伸手将那失魂落魄的王嫱儿搂紧怀里。
“我们去看看。”王嫱儿不明白,昨日还是好好的人,怎么就死了?
……
卢家小宅里,昨日尚是红缎铺张,分外喜庆。那些大红的喜字,那些透着温润红光的灯笼仿佛梦中之物,醒来便都已经消散。
红缎换上了白布,大红的喜字收拾得一个不剩,泛着温润红光的灯笼此时换上了墨色笔迹描绘着“奠”字的白色灯笼。昨日的喜堂,今日的灵堂。
王嫱儿站在小宅门口,一眼望便到那灵堂,脸色顿时煞白,竟是连迈出步子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走吧。”闵襄搂着王嫱儿进了宅院,卢家的人本就少。除去送信的老仆,便只剩下卢老先生父女、还有许攒生连并他随行的书童。
灵堂里见了王嫱儿二人前来的卢奉贤面有戚色,却是道:“贤侄女,阿襄,给芳华上一炷香,让她走好。”
“卢伯父,为什么会这样,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王嫱儿跪在地上,这样的变化来得太快,虽然她一直觉得有些许的问题,但没有想过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大约是老夫欠下的债,去了也好,去了也好啊。”卢奉贤叹息道,眼里昨日那欢喜的精芒不复存在,令得那原本便苍老的脸庞越发的老态下去。
“让我看看芳华。”王嫱儿怔怔道。
闵襄扶起王嫱儿上前,那棺材本就是准备好着给卢芳华的,原本以为用不上了。卢奉贤都打算好留给自己用来着,哪里想到依旧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
躺在黑棺里的卢芳华脸庞仿佛第一次看她时候的模样,雪白雪白,芳华绝代。谁能想到昨日尚且是新娘的她,今日却成了这般的模样。王嫱儿伸手去拉住那双冰冷的手掌,才发现她的手腕上有一刀深深的伤痕。
割腕,竟然是自杀吗?可是为什么?
她是自愿嫁给许攒生,并且也不像是勉强而为。就仿佛闵襄所说,她对许攒生是有情意的不是吗?
王嫱儿错愕的眸光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置信这竟然真的已经是一个死人。
“原本都以为芳华好起来了,如今看来,兴许只是为了完结一个心愿。”卢奉贤苍老的声音喃喃道,眼神却不忍心看向卢芳华的黑棺。
王嫱儿却摇摇头显然并不赞同卢奉贤的话,伸手去触摸那张即便没有生气,依旧如此美丽的脸庞。那目光却落在她颈口的一处淤痕上,神情微微疑惑,却不动声色的解开卢芳华的襟口。
闵襄见此微微奇怪,不明白王嫱儿此般作为是为何?但心知必有缘故,便也没有多问,只是避嫌的移开自己的视线。
王嫱儿仔细看完方才伸手将卢芳华的衣襟整理好,收回手时,却把目光看向跪在灵堂前面色凄然的许攒生,目光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