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如此,是我有错在先,如果你真的有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我人就在这里,我任你摆布啊!
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什么都无所谓!”她一使劲,扯开衣襟,将自己送上。
“你这是做什么?”严恒韬皱眉,反手拉回她雪白的衬衫,宋怜旋即把握机会,扑进他怀中。
“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他,是否又上了一次当,宋怜根本不是个会亏待向己的女人,她会这么委曲求今,是算准他根本狠不下心了吧?
呵,怎么不是呢?这苦肉计的当,他不是一上就上了十四年了吗?直到这一刻都还是如此!
严恒韬冷着脸,将她拉离:“你到现在还是死性不改!”
宋怜一愣:“我、我没—一”这回不是啊!她是真的
“够了,我不想听!”他退到窗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我只想知道,你眼睛什么时候复明的?这回,不许有半句假话。”
提及危险话题,宋怜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一、一个半月。”
“一、个、半、月!”严恒韬恨恨地咬牙,如果杀人几罪,他会直接扭断她的脖子由窗口丢出去!
“别韬,我知道你很生气,我、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你明知道我有多爱你,如果我说了,我又好怕从此失去你,所以”
“所以你就任我像个傻瓜一样,在一旁为你紧张、为你忧虑、为你心痛?这就是你的爱吗?你顾虑过我的感受没有?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不理会夜深人静,他发狂地吼出声来。
“你不是聪明到可以一再设计我吗?那你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我是如何全无保留地在为你付出?你以为我是那么没原则的烂人吗?如果我不想要你,就算你真的沦为别人的情妇,我也多得是办法解决,没必要用最差劲的方式辱没爱情的神圣.你该死的怎么可以质疑我的真心?还用了这种鬼借口,隐瞒我这么重要的事!”
原来他真的爱她?而她还噢,难怪他会气成这样。
宋怜正想说些什么,就见他动作粗鲁地拉开抽屉。
“你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那段日子看你闷闷不乐,我心里有多忧虑?我甚至都已经准备好戒指要向你求婚了,可是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与其付出真心去让人践踏,我宁可再也不要付出!”他愈说愈气,将手中的婚戒艰狠往漆黑一片的窗外丢去。
“不”她心惊地想阻止,却慢了一步。
就这样完了吗?连婚戒都狠得下心抛舍,那么他是真的狠绝了心?
“看不看得见,有这么重要吗?如果早知道复明的代价是失去你,我宁可当一辈子的盲人!”泪水落得汹涌,她哀跄地道:“我好怀念以前的日子,虽然看不见,但是有你绵绵不绝的疼惜,如果我真的瞎了眼,你才会对我关怀备至,好!那我情愿不要这双眼!”
她神情凄绝壮烈,满屋子找着自残的管道。
严恒韬沉下脸,神色阴鸯寒冽:“你还是只会用威胁招数吗?好啊,宋大小姐请自便,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了,我替你操什么心?大不了赔你一双眼,让我也试试当瞎子是不是真的这么好玩!”
“那不然你要我怎样嘛!我可以承受失去光明的日子,却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你知不知道!”她跌坐地面,不再压抑地放声痛哭,哭出了这些时日以来所堆积的苦楚与心酸。
哀哀切切的泣诉,牵动了严恒韬灵魂深处最敏感的角落,他神色僵硬,强迫着自己无动于衷。
可他在骗谁呢?心,还是会为她而疼。
不知道是不是哭得太激动了,她细细地抽气,颤抖地唤他:“韬,我我肚子好疼”
严恒韬瞥她一眼:“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不,这次是真的,拜托,请你相信我”
微弱而轻颤的语调,令严恒韬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她表情真的有点苍白,难道说
他不敢再有所迟疑,快步奔向她:“怎么回事,小怜?”
唉,承认吧!无论如何怒极之下,他就是不忍她受罪,就连见她伤心,都无法平静以对。
宋怜扬唇一笑,甜甜蜜蜜地偎入他怀中:“看来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嘛!就不信你真的有办法抛下我不管。”
严恒韬一震,看向她巧笑嫣然的面容:“你又骗我!”
一把火冒了上来,他松手就要甩开她。
“别一”她紧抱他不放“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如果你还是决定不原谅我,那我会认命滚得远远的,不再来烦你。”
严恒韬绷着脸,哼都不哼一声。
“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你从来都没说过任何爱我之类的话,我当然会不安嘛!身边的人,全都认为是我强迫了你,而我记得的,也全都是我勉强你的点点滴滴,我怎么能够不自我怀疑呢?任我再怎么聪明自信.也没能耐断定感情的事啊!如果你真要说我设了一堆陷陕很不应该,你是不是应该反问自己,如果我不这么、做,你有可能主动吗?”
严恒韬无法反驳。
没错,他死硬固执的脾气,是让她给抓了个九成准,今天她若不下猛藥,两人就算磨到老死,仍会哥来妹去的,甚至会在姻缘路上就这么错过了彼此,等到他看清自己的心时,已成一辈子的遗憾。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你是我这一生最渴望的男人,所以我用着自己的方式努力,也许我的方法不是很好,所以你生气了,但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是不?
其实从两年多前,我就有机会让双眼复明,但我拒绝了,为的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所以,我那句情愿以一双眼来换你,绝对是真心的。”
听完后,严恒韬始终不发一语,脸上看不出表情。
“韬”她不安地喊了声。
“你知道”他闷闷地道:“被人耍着玩的滋味有多不好受吗?”
“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对你耍诡计。”宋怜赶紧举起双手保证。
严恒韬拉下她的手,敛眉不语。
宋怜乘机反握住他的手,一扯一扯地撒娇:“别怪人家了嘛,好不好?我真的很爱、很爱你耶!”
他深深一叹,想气也气不上来了:“记住你今天的话。”
“那人家的戒指”一双手搭上他的肩想撑起身子。好不容易等到他的求婚,说什么都不容他赖,就算翻了整座院子都要把戒指给找回来!
严恒韬笑笑地摇头阻止了她。
“你反悔了?不许!你都原谅人家了,那”
没等她说完,他将手伸向她,两颗灿烂清雅的晶钻赫然在他掌心。
“你没丢!”
“傻瓜!”这代表着两人相约今生的盟约,他怎么也舍不下啊!
宋怜她又惊又喜,用了最快的速度替两人套上戒指,不容他有反悔的余地。
严恒韬讶然失笑。还求婚咧!他倒觉得是他被逼婚了。
“那现在没事了吧?”她迟疑地问。
他低头瞥了她一眼,像在疑惑她为什么这么问。
“那么呃,你可不可以送我到医院去?”
放弃死撑住的牵强笑颜,她苦着脸道:“我肚子好痛哦!”严恒韬脸色一变,看怪物似地瞪着她:“你刚才不是骗我的!”
“谁骗你了?我痛到快昏了!”她软软地偎靠着他,气虚道。
难怪他从刚才就觉得她表情怪怪的,说话语调不太稳。
“你、你”他气到说不出话来,抱起她便往外头冲“你这个小混蛋!这么重要的事怎不早讲,还和我扯一堆有的没的,什么叫事有轻重缓急你到底懂不懂啊!回来看我怎么教训你。”
“我当然知道什么叫事有轻重缓急,所以我先求得你的原谅,这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小混蛋?呵,他和宋擎倒是有志一同啊!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动。”望住她泛白轻颤的双唇,他想也没想地用力吻了下去。
他还是会教训她的!只不过是在他的床上。
***
来到医院之后,医生又投给了他另一枚威力十足的炸弹!
“有轻微的流产迹象,得留院观察两天,还有,别让孕妇的情绪起伏过大,否则”
“等、等一下!什么流产?谁谁又是孕妇!”严恒韬直愣到九霄云外去,语言能力退化到幼儿时期。
“你不知道吗?”医生努努嘴,示意他看向病床上的宋怜:“那位自称即将成为严太太的宋小姐,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啥!”严恒韬吓掉了下巴,本能地瞪向宋怜。
“别这样看我,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不可以怪我!”
贪生怕死的女人赶忙摇头又摆手,生怕被喷火恐龙的火苗给扫到。
严恒韬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我没说要怪你。”
走近床边,轻柔地搂住她:“我只是太意外,也太高兴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那”她小心翼翼地由他怀中仰首“我可以要求一个婚礼吗?”
“婚戒都被你给抢去了,不娶成吗?”他戏谑道。
“你就是这样!”她闷闷地扁着嘴。
“嗯?”
“老说得一副很委屈、很勉强的样子,我哪能有安全感?”还有脸怪她不懂他的心,哼,他几时把心挖出来给她看过?她能懂个鬼啊?
他困扰地眉心一整:“口头表达这么重要吗?身体力行不是比较实在?”
“你的身体力行只换来这块肉啦!”她指了指肚子。
严恒韬失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不然你是哪个意思?人家要你说出来嘛!”没人像他那样的啦,就连惟一称得上剖白心意的那次,都还是用杀人的口气吼出来的,够差劲了吧?
“如果你坚持的话”他皱眉,勉力其难地开口“那好吧,我爱你。”
宋怜几乎吐血!
“那、好、吧,我、爱、你!”她咬着牙重复。
“请问我是拿刀抵在你胸前,还是用手勒住了你的脖子?”居然说得这么勉强!
“现在是没有。”可是等一下就不保证了。“你、你去死啦!”她泄气得直想哭。
她开始懊悔自己年少无知,世上男人这么多,她为什么要爱上这样一块木头啊?好笨、好笨,笨死了!
严恒韬简直哭笑不得。平日那么机敏聪慧的人,没想到会拘泥这种小事,净在不痛不痒的地方闹别扭。
“你知道我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人,从没有一个女人能孕育我的骨肉,会让你怀有我的孩了,就是已经下了某种程度的决心了。”
“那我是不是该谢主隆恩?”她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严恒韬沉沉低笑:“那倒不必。你只要知道,你是我孩子的妈,也是我要疼惜一生的宝贝,这样就够了,老婆。”
一声温柔的老婆,化去她满怀嗔怨,那是她听过的全世界最美丽动人的情话了。
“嗯,我爱你,老公。”她心满意足地偎向他。
呵,诱夫计划,完美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