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画面,曲真茹恨得目眦尽裂,她咬住苍白无血色的下唇,生生咬出血迹来。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一切都是曲桃亦的手笔!而配寥出卖了自己!
配歆急忙跑上来,掰开她的嘴巴,满脸泪水,低声而又急促地哀求道:“小姐,小姐,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们,我们还有机会的!”
“机会?”曲真茹冷冷惨笑一声,滴落着血丝的红唇扬起一抹勾人却又渗人的笑容,她死死盯住眼前的空气,惨淡的眸子渐渐失了神,无力地吐出几个字来:“姑姑,我哪里还有机会?一切都完了……”
配歆颤着手,为曲真茹扶去脸上的泪痕,定了定心神,沉声道:“小姐,那没有什么重要的。只要,只要我们可以让其他人认为小姐是清白之身,就够了!”
让其他人认为……
其他人……
嘣,五光十色的想法从四面八方挤入曲真茹的脑海,夹杂着温度的空气涌入她干涸的肺部。
“咳咳咳……”曲真茹猛的咳了起来,双眸渐渐有了神采,她一把抓住配歆的胳膊,消瘦的见了骨骼的脸上爬上狂热的诡异笑容:“姑姑,我知道怎么做了!我知道了!”
“曲桃亦,曲桃亦,这次,我们谁也跑不了了!”
配歆看着面容发红的曲真茹,慢慢地坐在地上,长长松了一口气,有些干枯的手背抚上心口。
她不知曲真茹会如何做,她也不知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只知道,当她选择了将昆仑奴的事情隐瞒下来,就无法离开小姐了。
这夜,二房的灯算是真真正正熄了。
第二日,曲桃亦正在许氏那里请安,门房便传了消息,说是符小将军来府上了。
许氏挑挑眉,脸上笑容越发温和,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儿,开口道:“好好与子平相处,去吧!”
曲桃亦握紧手中的帕子,在许氏越发和善的目光里行了礼,带着人出了小院。
出了小院的门,曲桃亦的笑容就掉了下来,她恶狠狠地嘀咕道:“符子平,你个混蛋!短短两日,竟然让我遭了两次嘲笑!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跟在一旁的寻夏捂嘴悄悄笑了,瞧着虽然念叨但步速依旧不减的小姐,不由笑得出了声:“小姐,管家派人说了,符小将军被侯爷喊过去了,估计一会才来找您!”
正走地飞快的曲桃亦步子陡然停下,她回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寻夏,勾了勾唇,道:“我知道,我只是饿了,不行吗?”
寻夏连连点头:“行,行,行。”
而这边,兴冲冲来见曲桃亦的符子平,前脚刚踏进平阳侯府,后脚就被平阳侯派人请到了书房。
“侯爷!”符子平低着头,恭敬地请安,看似沉稳的面庞之下,掌心却是微湿。
他与平阳侯同朝为官,但他经常出京带兵,再加上平阳侯现在更多处理的文事,两人倒是相处的并不多。
自从赐婚后,两家人的来往再次频繁起来,但那也仅限于平阳侯与父亲之间,他与阿桃之间。这番贤婿见岳丈的场面,除了幼时的几次,可从未有过。
一身朝服的平阳侯坐在桌案后的椅子上,看似慈善的目光却是如炬,猎鹰一般锋利的眸光一寸一寸的划过符子平僵直的身板。皇上身旁重臣,可不是说说而已,平阳侯的目光,一般人承受不住。
符子平隐隐能够猜出平阳侯的用意,心里微微有些紧张,神情却是尽量保持着自然。
“噔,”平阳侯将杯子放下,脸上带上了几分慈爱的笑意,仿佛刚刚只是错觉,他道:“坐。”
符子平听命坐下,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神色恭谨却又不失谦卑。
“子平,你已入朝为官,对于朝中的局势,是如何看待的?或者说得更明白一些,你对夺嫡一事,有何看法?”平阳侯淡然出声,神色平静,连眉眼都没有眨一下,浑然不觉得自己所说的是关于天下的何等大事。
符子平震惊了片刻,便又迅速恢复了平静,他细细思量着平阳侯的用意。
皇上有三子,三皇子体弱,早早就被排除在继承大统之列。如今,唯大皇子斌王殿下裴巽、二皇子翊王殿下裴留有夺嫡可能。
可这,与他何关?
符子平抬头,对上平阳侯黑如墨色的眼膜,沉声道:“回侯爷的话,夺嫡一事,可大可小,但与我符家并无关系。”
“符家之人,自幼便知,我所护为天下百姓,不妻离不子散,异域铁蹄休得入内,边境永享安乐。”